“她是个孤儿,十岁那年被她养父领养,大概十几岁的时候她养父就QJ了她。她当时很小,怕养父打她,也怕养父以后不要她,所以一直不敢声张,后来他们就一直保持了这种关系。她养父有钱,什么东西都给她最好的,逢年过节就带她出国旅游,但是她必须跟他保持关系,直到后来她遇见我。她长得漂亮,又冷,又有个性,学校里喜欢她的男孩子很多。在我转学过去之前很多男孩子也追过她,但是到最后那些男孩总是被她养父打发走,可是她养父大概知道我父母、哥哥是干什么的,不敢动我,所以她才下定决心跟我在一起。那时候她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能让她脱离她养父,所以她跟着我。但是在SZ市的那一年,我们漂泊不定,四处碰壁,我为她吃了很多苦,她才慢慢感动。可是我在工地上被砖头砸破头送到医院,人家非要她交保证金,她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救我,以为我父母真的不要我了,只好又去求她的养父,这样他们又恢复了关系。
“我父母送我出国后,她也确实认认真真地在念书,如果我父母真的允许,她说她已经打算跟我在一起一辈子了。可是,两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我跟她在一起,一直都是戴套的,只有可能是她养父。她想悄悄地把孩子做掉,但是她养父跟踪她,知道她的意图,就威胁她,不许她堕胎,不然就把他们的关系告诉我父母。我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样大概我们就永远不能再在一起了。这样,她养父把她带走了,去了澳大利亚,对外宣称他们结婚了。
2010-11-13 22:29:23
“在澳大利亚,她时时刻刻被监视着。等到十月怀胎生下来一个女儿后,一开始,他养父还是看得她很牢,对那孩子也溺爱得很。可是等到孩子五岁的时候,她养父渐渐觉得不对劲,那孩子长得除了像她就是像我,一点也不像他,于是带孩子去做了DNA,结果发现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她养父发了狂,当时就把她们母女都赶了出去。因为没有结婚,孩子也不是她养父的,她们没有办法采取法律手段,再说她养父有权有势,她们母女俩什么也没有,好在已经在澳大利亚待了几年,语言总是过关了。她起先到一个中国杂货店找了份工作,头两个月她养父还来骚扰过她,但是后来不知为什么被人莫名其妙地杀死在公寓里,她终于摆脱了他的纠缠。
“她在杂货店干了几年,后来杂货店老板的老婆跟人跑了之后,她就跟那老板结了婚。那老板对她们母女都很好,虽然知道她的过去,却从来没有因此而轻视她,店里的事处处都是她拿主意。一直等到孩子十一岁的时候,终于发病,一开始是头痛、恶心,后来渐渐失去视力。他们把孩子送到医院里,因为是早期,选择了做伽马刀。两个疗程二十几次的伽马刀手术后,孩子好了,但第二年又复发,又做了伽马刀手术。这么反复几年下来,杂货店老板大部分的积蓄都被用在了孩子治病上面。她老公的姐姐看不下去弟弟这么累,劝他跟她离婚,再加上杂货店老板之前的老婆也回来了,她老公摇摆了一年,终于还是跟她离了婚。她没办法,只好带孩子回国了。
“现在孩子在医院里,可能要做开颅手术。小瑜,这些事,我以前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对不起。”
是的,这些事,他从来不曾告诉过她。就好像那一次他不许她生孩子,也不告诉她原因,只是自己默默承受;就像送她去法国,他心里清楚,也许送她上了飞机后她再也不会回来。
2010-11-13 22:29:30
或许他身上的这些故事他从未跟别人说过,哪怕是陈释他可能都没有说过,他只是秉承重情重义的原则,秉承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倾心而为。他可以带孙黛影去SZ市,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可以为她去工地上做苦力,也可以因为无法给唐瑜一个孩子,而逼自己放弃她。这样一个男人,现在却把这一番遭遇统统告诉了她。
她曾经因为孙文晋饱经风雨却自己独自承受而觉得难过,也曾经祈求过这一刻,如果他能够告诉她,能够让她替他分担,她会很高兴。然而现在,他什么都说了,她却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难过。孙文晋从不愿意让女人为他受苦,尤其是他爱的女人,所以他能一力承担那些生活给的沧桑遭遇而不让她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是他这次这么诚恳地告诉她一切,是真的想让她分担他的痛苦吗?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在用最低的姿态,用自己最难过最不愿意的一种方式来让她明白他们的将来完了,让她能原谅他,明白他。
他从来不求女人的,这一刻,唐瑜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眼睛里湿湿的。但是她不能让自己哭,她知道要是她哭了他肯定很难过,她不想让这个男人再难过。她不停地眨着眼睛,一瞬间胸口一紧,好像不能呼吸。她有很多话想问,比如,“你现在还爱她吗?”比如,“你要不要我等你?”再比如……她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不管是什么样的话,她都怕说出来让他难受,她也难受,更怕他会拒绝说不用,她怕她会忍不住大哭起来。她只得勉强站起来,控制着颤音强笑说:“文晋,我先去洗手间一下。我,我还没洗脸呢。”
她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响了很久,很久。等出来的时候,她看起来很平静,可是难掩苍白的脸色,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而是仓促地说:“那,那我先去收拾一下我的行李,马上回B市。我会跟他们说婚礼取消了,还好现在时间还早,还有两天,我,我跟他们说。”
她说着好像怕自己支持不住,忙转身去卧室,可在她转身的一霎,他突然从后面狠狠地抱住她,久久地没有松手。唐瑜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知道,不管他最后做出了什么决定,有这样的一刻,她也够了。她颤声道:“够了,文晋,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我不会怪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一辈子也不会怪你。”
2010-11-13 22:29:39
可是他不肯松手,他的胸腔微微震动,唐瑜的心被这沉默的氛围给揉碎了。她知道他舍不得,也知道此刻他有千句万句歉意,但是那些话说出来也不能改变最后的决定,所以他不肯说。但是她知道他心里的难过和煎熬,这个满身创伤、深沉如海的男人。
他最后终于松开了手,他又迅速恢复了那种临危不乱、遇事冷静镇定的样子。她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打电话帮她查了机票,最后亲自送她到机场。这一切看得唐瑜又想哭,她甚至突然怨恨起他的冷静来,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能怎样呢?难道要他哭着求她,还是要怎么样?既然不管怎么样结果都不会改变,那么这样狼狈的姿势不是他能做出来的,而且,就算这样又能怎样呢?唐瑜心碎地想。
他送她到机场,没时间陪她等飞机,他还要去医院。告别的时候,他又狠狠地抱住她,她心里难过,想要推开他,但是她一抬头,他猛地俯下头来狠狠吻住她。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绝望,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激烈,吻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然后掉头就走。
她知道,这一放手,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她舍不得他这么干脆利落,可也舍不得让他难过,只得强撑着不让自己回头,撑得自己的心碎成一片片,撑得自己泪流满面,终于忍不住回头,可是他早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再次回到B市自己的小房子里,当初因为时间仓促她没有搬家,因而所有东西都没有变,只有她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但是这一次自己能够完全死心了。以前虽然知道自己要和程朗结婚,知道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但是,上一次,总算还有余地,只要她回头,他还在那里,只要她愿意回去,他还在那里。可是这一次,她回头,他也已经不在那里了,她要到哪里去找回他?
她心里很难受,心脏抽搐,痛得不能呼吸。
2010-11-13 22:32:19
她决定去非洲,以前一个去非洲做项目的客户曾经想挖她去X国。现在她打电话给那个客户,没想到他们还没招到法语翻译,当即答应帮她尽快办好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