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晋心疼地从后面抱住她,这个女孩,她最吸引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冷静,她的理智,她的现实。她不会莫名其妙冲人发脾气,也从不撒娇,后来这一点又常常让他心疼。他很希望看到她跟一般女孩子那样,会发脾气、会撒娇的女孩子才说明她们不缺爱,可是她终于爆发出来,他又那么难过。他把她抱得紧紧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他是真的舍不得她,这失而复得的女人,这属于他的女人,但也是他注定要辜负的女人。他轻轻地说:“对不起,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那个权利了,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去那么远,你去那么远,我会觉得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让我觉得……”他鼻子一酸,声音变得凉凉的,像刚得过伤风感冒的人一样,“你去那么远,是不是想以后再也不用看见我了?”
2010-11-15 21:37:40
一时之间,她很想说:“对,我就是要去那里,我要去那里,永远不回来了,永远不要再见你了。”她也很想质问:“孙文晋,你为那么多人着想,为那么多人负责,可是你为什么单单不为我着想,单单不为我们的未来着想?”可是她听着他的声音嗓子堵堵的,像哽着什么东西,让人心里的难过一阵一阵地翻涌。她能这么说吗?她能让他做什么,求求他放弃那些东西回到她身边来?他知道她不会说,她也知道自己不会说,这样狼狈的姿态不适合他们,他不是那样的男人,她也不是那样的女人。而且最关键的是,就算她真的求了,他也不会回来。于是,绝望再一次狠狠地袭上心头,她唯有大声地哭泣,他也只能抱着她。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不想去接,不愿意让别的东西打扰他们这最后的分别,然而手机的铃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他不得不把手机掏出来,屏幕上跳跃的是孙黛影的名字,他不得不松开她。
唐瑜收了泪,整理一下自己,捡起自己的包,再到洗手间去洗漱。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孙文晋却早已经不见了。
他居然连再见都没说一声,她苦笑,以后他们的人生中,再没有彼此,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注定的结局。
一个多月后,签证终于办下来。去机场的那天,扶青开着车送她去,跟公司的人会合后,因为还有同事没到,唐瑜跟扶青各自买了杯咖啡坐着喝。
大约十分钟后迟到的同事终于赶来,提着箱子气喘吁吁,有同事埋怨道:“你这也来得太早了吧?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全队人就等你一个!”
“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外婆,我外婆听说我要去非洲,特意坐飞机从扬州过来,我……我……”
“得了,得了,你还是别我我我了,先去托运行李吧。”
2010-11-15 21:37:48
迟到的同事来不及坐下,就把箱子横倒,哧的一声拉开拉链,另一个同事说:“你这时候还整理行李,你……”
“不是,不是,我外婆她给我带了很多腊肉,我说不用,她特意从扬州带过来,还非要我带到非洲去,她亲眼看我提箱子上了出租车才回去的。你看,这一箱子都是腊肉,她听说非洲又苦又穷,非让我带上。”说着他把几大块用报纸包着的腊肉拎出来,环顾四周,“你们谁是来送行的,这腊肉送给你们吧,带上飞机也要交罚款,还不一定能过×国的海关。”
结果,那几块腊肉分别送给了前来送行的几位朋友,可是唐瑜看着那块腊肉,眼睛忽然就动不了了,她顾不得腊肉的油腻,一手抓着腊肉,一手小心地把报纸剥下来,展开一看,不由得呼吸一紧。
几个人还在谈论腊肉,也有人开始催促同事去办托运手续,唐瑜却突然转身往外跑,“唐瑜,唐瑜,人到齐了,大家要进去了,你去哪里?”
可唐瑜却恍若未闻,手里紧紧抓着那份报纸,一路小跑,迅速消失在电梯口。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扶青才反应过来,说:“可能她出了什么事,我去追她,你们先进去。”
等扶青追出来的时候早已不见唐瑜的踪影,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掏出来一看是唐瑜,“小瑜,出什么事了?大家都在等你。”
唐瑜的声音慌乱而焦急,“师姐,麻烦你跟他们说一声,我不去非洲了,我不去了。孙文晋出事了,孙文晋出事了。”
“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急,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我在售票厅。”
扶青又追到售票厅,此时买票的人不是很多,她一眼就看见了唐瑜。她排在队伍后面,好像又在打电话,可是整个人在发抖,皱着眉头按键,另一只手抓着那份报纸。大概是太过慌乱,狠狠地按了几下,手机突然没拿稳啪地掉到地上,电池被砸出来顺着光滑的地板滑出去老远。她又急急地去捡,因为地板太滑,高跟鞋一崴,整个人狼狈地跌倒在地。
扶青忙上去捡起电池扶起她,可是她却顾不得站起来,就慌里慌张地把电池装上去,开机。这时扶青才看到躺在唐瑜一旁的那张《××晚报》,因为那个熟悉的名字,她扯过报纸来看,上头的标题是“N市贪官被情杀,今日开庭”,下面写着“××年9月12日,N市江宁区发生一起谋杀案,犯罪嫌疑人孙文晋于13日傍晚向警方自首。案件经过调查,将于××年11月27日下午1点由N市江宁区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判。图为被杀贪官生前照片……犯罪嫌疑人孙文晋,原籍B市,男,三十三岁……”下面那些详细的报道和照片扶青都不忍再看下去。
2010-11-15 21:37:55
唐瑜那边的电话也终于打通了,可她更六神无主了,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非常慌乱无助,“陈……文晋……他,他……”要问的问题令她太过害怕,几乎问不下去。
扶青有点看不下去了,她把电话接过来,问道:“陈先生,我们在一张昨天的《××晚报》上看到一则新闻,上面说孙文晋杀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释在电话里约她们出来详谈,听到要详谈,扶青心里咯噔一声响,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恐惧感,但是想一想,《××晚报》上都已经报道过的新闻,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上了车,扶青担忧地看了一眼唐瑜,她嘴唇青白,微微发抖,就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这个时候,唐瑜反而镇定下来,她拿出手机打电话,“关总,我不去非洲了,我现在有事。对不起,我的行李,行李随便吧,不管这些了,对不起,我以后一定跟你解释,谢谢,再见。”
到了沈子静家,沈子静见她们过来了忙让保姆带着孩子先回姥姥家去,沈子静说:“陈释还在N市找人处理文晋的案子,他不在家。”
唐瑜已经等不及了,她抓住沈子静的手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会杀人呢?9月12号,他11号晚上还跟我见过面,他怎么可能回N市杀人?而且事情发生一个多月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要不是她那新同事的外婆是扬州的,要不是那外婆恰巧用了当天的《××晚报》包腊肉,要不是在上飞机前那同事把箱子打开了,她可能去了非洲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对不起,是文晋不让我们跟你说的。”
“不让我知道,又是不让我知道,他怎么是个这样的男人?”唐瑜气急。
2010-11-15 21:3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