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2-08 15:08:57

（3）晚年的风流

张先好色，到了至死不改的地步。因为有钱，他年逾八十还娶了一个十八岁的女人做小妾（这一点胜过了今天某些大款名人晚年娶二十多岁的女子）。这么大年纪，离寿终正寝近在咫尺之间，却将鲜嫩含苞欲放的女子娶来，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点视死如归的精神了。在喜宴上，他还对新娶的小妾说：“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我不能猜测：这个令人捧腹的笑话让那个可怜的新娘听后，不知道有何感想？

这时候的杭州太守陈襄（字述古）是张先和苏轼的好朋友，而苏轼任通判，他们交情非同一般般，开开玩笑习惯了，老陈就要苏轼把张先娶小妾的事情写一首诗给老张头看看。苏轼就写了《张子野年八十五尚闻买妾述古令作诗》，嘲笑老张荒唐，年纪这样大了，还不知死活，娶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子：

锦里先生自笑狂，莫欺九尺鬓眉苍。

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

柱下相君犹有齿，江南刺史已无肠。

平生谬作安昌客，略遣彭宣到后堂。

东坡这首诗“全用张氏故事戏之”，典故很多。首联二句化用杜甫《洗兵马》“张公一生江海客，身长九尺须眉苍”之意，隐合张先的不服老。颔联上句“诗人老去莺莺在”，是用《会真记》中的张生与崔莺莺密约幽会之事；下句“公子归来燕燕忙”典出汉代，汉成帝以张公子的化名微服寻访赵飞燕。颈联上句“柱下相君犹有齿”，指西汉张苍，妻妾以百数，临老无齿时便靠她们喂以乳汁，张先“犹有齿”意思是说他比张苍还要强一些。下句“江南刺史已无肠”化用刘禹锡“司空见惯浑闲事，断尽江南刺史肠”之意，强调八十娶妾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尾联所用故事，是西汉安昌侯张禹有两个弟子戴崇、彭宣，张禹见到戴崇来访就邀入内室，陈列女乐款待；而彭宣前来则无此待遇。苏轼戏以张先比张禹，而以彭宣自比，表示自己没有亲见张先金屋藏娇的眼福，以表达自己未能及时向老友贺喜之意。

张先读后，马上回作一联，为自己辩白：“愁似鳏鱼知夜永；懒同蝴蝶为春忙。”说是自己老婆没有了，夜长寂寞，无人相伴，故娶小妾，冬天暖暖脚，夏天聊聊天，解闷而已，决不是热爱干被窝里的事。

因为苏轼太喜欢开玩笑了，有人就把脏水泼到苏轼身上，说苏轼还写了一首谐谑张先的诗：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一树梨花压海棠”，是非常淫秽的。即使是以玩笑的口吻，也不应该这样描写张先这一对年龄悬殊的夫妇的新婚。因为这样写，只是嘲讽了张老头，而没有站在那个年轻女子的角度去思考。设想一下，躺在鸳鸯被里的妙龄少女，被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男人压在身子底下作践，其心里是喜，还是悲？

苏轼大概不至于如此无聊吧！

日期：2012-02-09 19:45:31

想起一则笑话。清初的钱谦益娶“秦淮八艳”的柳如是为妾之夜，他阿谀这个多才的风尘女子：“我爱你，乌黑的头发，白白的皮肤。”柳如是也笑着啐了他一口：“我爱你，白白的头发，乌黑的皮肤。”

像张先那样老牛吃嫩草的现象在今天不乏其例。不知道那些老夫少妻们在新婚之夜会说些什么，会不会也如钱谦益他们那样？

今天，有些女孩为了过快乐幸福的生活，盼望遇到一个大富翁，哪怕“一树梨花压海棠”也心甘情愿。以为学得好，不如有个漂亮的脸蛋、窈窕的身材，嫁得好才是真的好，甚至有人甘心堕落到被人包为“二奶”甚至“三奶”的地步。为了寻找这样的“艳遇”，不惜丧失本有的那份淳朴、自然、天真，而刻意去追求外表美；有的还以虚假的掩耳盗铃式的“人造美”去争夺男人的眼球，即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浓黑的眼影，长长的睫毛，血红的唇膏，更有甚者，揠苗助长，打开胸脯填硅胶，插进针筒抽脂肪，打断腿骨去增高，这里挖一块，那里补一块，让医生全身加工，尽量十全十美，以欺骗天下人的眼睛。殊不知，矫揉造作而诞生的所谓美女，怎敌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淑女？

这是男人的幸事，还是女人的不幸？

追求幸福的生活，这本无可厚非。但是，世界上的男人并不都是以貌取人的。女人的外貌美毕竟不是恒久的，总有一天会人老珠黄，只有品德的美，修养的美才是永恒的。有些男性只喜欢女人的外表的美，而忽视心灵、性格的美，甚至因此而被假象蒙蔽，爱上“人造美女”，但事过境迁，特别是生了孩子，看到孩子因母亲的遗传而外貌丑陋时，此时，一切真相大白，又将何以为情？

以色事人，大多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