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去见老徐前,我先赶到医院看她。
她脸上一半的纱布都拆了。新长出来的肉红色肌肤有些诡异。声音也已经在恢复,但是不能说很多话。
她扭过脸不看我,过了一会,却又主动来拉我的手,用气声说:“你跟妈妈说说话。”
我拍拍她的手,盯着她手腕的纱布发呆。那是她刚加上去的新伤,就这样新伤复旧伤,何时才是个尽头呢?
她察觉到我心里的绝望,不知道是不是内疚,又再一次把头别过去。
出事后的她变得像小孩一样,心情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妈,”我叫她,“最近学习比较紧,有时间我都会来看你,你要听话一点,别再闹了,好不好?”
“我没闹。”她用古怪的气声为自己辩解。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什么都不想吃,你给我钱,你把存折给我,我看看还够不够当你的嫁妆?”
“那些东西我怎么会随身带着呢。你少说话!”我呵斥她,“你也不想想,钱要是不够,你早被医院赶出去了。”
我帮她把背后的靠枕放平,然后她蜷缩着躺了下去,闭着眼睛,不说话,也不再问。
我不忍心告诉她啊,关于这个存折。
之前有一天她塞给我一张六十万的存折,那是藏在钱包里的私房钱。我去了银行,才知道存折早被挂失,用的是她的身份证,钱也全被悉数取走。银行的小姑娘告诉我,知道她忙,也认得来办事的人是她先生,手续也合法,所以没多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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