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刹住,简潞就下了车,一句话不说,顺着一条陌生的小街无目的地往里走。我本想,长痛不如短痛,不如这次就狠狠心,免得将来彼此耽误更多,可是,就在要骑车离去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回看了一眼,我看到简潞已经没再走了,站在一百米外街道边一棵茂盛的法国梧桐树下,像夜色中的一个剪影。我突然心头一酸,赶紧向简潞骑过去。我把车刹在简潞身边,望着她,想继续硬下心,劝她早点回学校。但话还没说,简潞已经蹲下去,埋着头,小声哭了起来。我突然注意到,简潞身旁就是两个垃圾桶。我知道,简潞历来是最爱干净的,如今她却居然不管不顾,在垃圾桶旁蹲下来,这让我心里很难受,所有的理智,在一瞬间全部崩溃,我跳下自行车,一把搂住简潞,说:“我们不分手,不分手了,走,回学校去吧。”
把简潞送回川大,我累得够戗,还得嘿哧嘿哧骑半小时自行车回到单位宿舍,一回去倒头就睡,全然不知道那天晚上七点的新闻联播里,全文宣读了人民日报社论《正确认识当前股票市场》。这是那一年股市最大的一件事情,影响可谓深远,从此中国股民的口头禅就成了“炒股要听党的话”,也不知这是悲剧还是喜剧。
第二天正是中国证券史上赫赫有名的96年12月16日,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亲历了一个标志性的日子。记得那是个星期一,我一上班,就看到老童脸色发青,嘴皮直颤,拿着一张报纸,半举着,仿佛那份报纸是压垮牛的最后一根稻草。嘴里喃喃念着:“完了,全完了。”当天,沪深股市几乎全线跌停,我们的广电电子自然也不例外。17日星期二,大盘再度接近跌停,股票也几乎全部跌停。我因为仅仅有500股广电电子,所以压根就没在意。但老童不同,他满仓广电电子,应该是他那几年省吃俭用的全部积蓄,以及他转业费的最后一点零头,所以,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几乎要崩溃了。18日,大盘开盘就下跌了百分之四点几,广电电子再度开盘跌停,那种剧烈的大跌,在以后的几年里,并不多见,关键是,谁也无法预料会不会再来两个跌停,老童面如死灰坐在藤椅里,犹豫了大约10分钟,颤微微地拨打电话,割肉卖出了全部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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