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秘书离去的婀娜身影,熊苍林暗自笑道:
崔大伟啊崔大伟,看你这条狼能经受得住几次大棒的打杀,不信我收拾不了你!不过,我真把崔大伟招过来了,说不定对我是个莫大的威胁呢。不仅崔大伟是这样,那些老业务员们个个如狼似虎,我把他们搞进来,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但如果我不努力去挖,也许张总对我又有看法。
带着这个矛盾的想法,熊苍林又坐下来,将自己准备的挖人计划,做了一些修改。
作为狐狸的熊苍林,决定在自己获得张宁军的充分信任之前,先执行了职场的第一法则:先求自保,再求发展。
自从和路总的谈判破裂后,戴明伦觉得恒佳的整个担子都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天天在冥思苦想,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崔大伟这家伙,说起来头头是道,为什么我实际操作就寸步难行呢?!
建立谈判基础,谈何容易啊!
戴明伦办事很坚韧,尽管路总给他碰了一个大钉子,他还是不断打电话过去,想和路总再沟通几次,他本能地觉得如果好好沟通了,路总是可能被说服的。
但路总的手机一直关机,华立接电话的小张也总说,路总在写论文,不能打搅。
百无聊赖之下,戴明伦来到范胜轩的办公室,他想发发牢骚,顺便对这事向范胜轩做个交代:
“唉,路总人都找不到,说是埋头在写论文。”
“他这是在拖延我们吧?你说,他都下海几年了,还能写得出论文吗?而且写论文给谁看呀?!老路这人啊,蒙人也不找个好一点的借口。”
范胜轩正说到这里,身旁的电话响了,他一拿起电话,崔大伟的声音像连珠炮似地轰了过来:
“范总啊,我在岳州水产局,又有一个订单就要签了!不过他妈的,天赛的人刚在局长那儿报了个超低价,现在局长正等着我回话,你说我们的价格什么时候调下来呀?”
“快了,大伟你跟局长好好说说,让他再等几天,我们很快就会把价格降下来。”
范胜轩随手按下电话的免提键,戴明伦正好听到崔大伟充满情绪的最后一句话:
“范总,您可别怪我说话直,这价格不降下来,生意可就没法做下去了!”
说完毫不客气地把电话挂了,办公室里只留下刺耳的“嘟嘟”声。范胜轩抬手关掉了电话的免提,神情落寞地说:
“感到压力了吧?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业务员,在我面前这样耍态度了,我估计,崔大伟丢了这一单,就可能拜拜走人了。”
戴明伦双手按着大腿搓来搓去,面对这个局面,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办法。
当熊苍林来到张宁军的办公室,张宁军正要忙着去开会,熊苍林即刻见缝插针地让他审查自己的计划,他不希望领导对自己的计划进行太多的琢磨:
“张总,这是我准备的梧桐计划,俗话说家有梧桐树不愁引不来金凤凰。咱们自己生产的交换机,就是一棵好梧桐树,靠这个就可以把其他公司的金凤凰引过来。”
“听起来不错,说说这个计划的要点。”张宁军听了熊苍林的美妙比喻,心里掠过一丝快意,他边快速浏览计划,边催促熊苍林。他的时间很紧,研发部万门程控的协调会已经开始了。
“首先,我们对那些过来的老业务员,不设试用期;第二尽可能让他们负责原来的区域;还有在他们过来后,给他们三个月过渡期内,这期间拿到的订单,还是按照他们过去的提成比例给他们提成。”
“嗯,对一二条我没有什么意见,但第三条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原有的业务员,把自己的订单转给那些过渡期的业务员,那不就可以享受很高的提成了吗?对这种情况,你有没有一个防范措施?”
好厉害啊!他就这么翻一翻,一下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嘿嘿,我构思了整个计划,怎么会没有防范措施呢!
熊苍林心里转着念头,差点就把自己的妙计说出来了,但他沉默了一会儿,含糊其词地说:
“这一点,主要得靠他们的自觉,我也尽量做一些监管,估计不会有大问题。”
张宁军眼睛看着天花板,沉思默想了片刻:
“我看,这样很容易引起混乱,你还是把第三条去掉,所有业务员一视同仁,这样内部会少一些纠纷。”
熊苍林的心里涌上一阵窃喜:
如果去掉了第三条,梧桐计划的主要条件就不存在了,那样要挖其他公司的老业务员,将十分困难。那些狼们不来,我的位置就可以不受威胁。
但如果哪天张宁军认为我挖人不力,我又可以拿这第三条来进行推托,说是因为您张总亲自去掉了第三条,所以人家都不来,我也没办法,对吧?!
临到下班时,熊苍林特意将秘书找来,问岳州水产局那单合同的进展情况,秘书告诉他:崔大伟说动了局长,再等他一天时间,如果到时价格再下调不到位,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一天?!哼,恒佳一天就能把价格调下来,真是天方夜谭。
熊苍林心里冷笑着,出门打了个车,去找电脑培训班。
日期:2007-11-28 11:45:21
第四章
第二天一大早,戴明伦刚走进公司,就听王岚在销售部讲电话:
“大伟,我们正在跟供应商谈判,什么?水产局客户说你今天不把价钱降下来,就把订单给天赛了!哎呀,今天可没把握呀,这样吧,我们尽快,你也多做做客户的工作,我们到底是进口的产品嘛。”
王岚放下电话,抬头看戴明伦在一旁听着,就一把抓起桌上的一份传真递给他:
“戴总,这一定是给您的,全日文。”
“大伟那边……,怎么样?”
自从崔大伟给戴明伦上了一个晚上谈判的课程后,戴明伦对这位小伙子有了好感,心里总想着有所回报。但现在他有心无力,这种歉疚感压得他心头特别难受。
“唉,他和天赛的业务员打对台,好说歹说,客户愿意再等一天,让我们研究能不能降价。”
“我们和路总的谈判进入僵局,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去帮他,最为难的是老路压根都不打照面,要不我们再到华立去一趟?”戴明伦不知道该怎么解开眼前这个结,他试探着问王岚。
“不好,我想那样会适得其反,路总看见我们这么急吼吼的样子,他会更加不买帐的。”
戴明伦一想起路总那天摔手而去的情景,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不明智。
“那,能不能让老范给大伟来个特事特办,这次就破例给他降个价。”
戴明伦的头发细软,他的心更加软,看到崔大伟在前线一次次告急,不出面帮他做点什么,他良心实在说不过去。
不料他这话刚出口,王岚就讶异地瞪着他:
“老戴,这可不行,老范决不肯答应的。崔大伟那个人,我太清楚了,你给他开了特例,他会马上和其他的业务员通气,然后大家纷纷要求公司给予特例,最后我们只好把特例当做范例了,那公司不得亏死。”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那么多玄机,王岚的话,让戴明伦觉得自己刚才的建议很幼稚,他瞟了一眼手里的传真,掩饰内心的尴尬。
“您别在意,我这也是跟老范学的,他说商场如战场,有时不惜做出一些牺牲,也得坚守自己的立场,否则可能会全线溃败。”
王岚见戴明伦有些尴尬,就又说了些安慰的话,但她的这些话戴明伦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份日文传真上。
戴明伦将传真反复看了几遍后,惊喜地说道:
“有意思,王岚,我现在有个借口,把路总找出来继续谈判了。”
戴明伦故意停了一下,王岚抿嘴一笑,睁大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注视着戴明伦。
“你还记得吧,那次去华立,我拿了一份路总论文的复印件,后来我把他的英文摘要传真给日本导师,我想让他帮我看看,老路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哦,那他这份传真怎么说?”
戴明伦用手扶了扶金丝边眼镜,脸上绽开笑容:
“你别说,这老路还有二下子,你听我给你翻译:‘论文颇有学术价值,可以推荐在国际刊物上发表,请尽快提供英文文本’。”
“怪不得老路那么牛。”
“这几天我一直打电话找他,那个小张总说他在忙着写论文,我想这个消息可能对他会有些帮助。”
“对他有帮助,可不一定对我们有帮助,如果你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可能更加一门心思想着论文,说不定电源的谈判越发没影了。”
王岚一想起大清早崔大伟给她的电话,心里又不禁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