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所上条陈十事——一曰明黜陟;二曰抑侥幸;三曰精贡举;四曰择官长;五曰均公田;六曰厚农桑;七曰修武备;八曰减徭役;九曰覃恩信;十曰重命令。名虽为十事,仔细分析其实可概括为三事:一为整顿吏治,二为发展经济,三为加强军备。其中重中之重为整顿吏治!
范仲淹把改革的重心放在了吏治的整顿之上,可以说是颇有见地。自古吏治真文章,没有好的制度执行人,再好的政策也是空谈。
范仲淹首先提出了‘明黜陟’,希望一改从前官场之上因循守旧、不思进取的政风。宋初的官员升迁有文官三年一迁、武官五年一迁的磨勘制度。不论干的好坏、政绩如何,只要是时间一到,大家就官升一级。如此一来,不论是京官、地方官,大家都存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人人只知做天和尚撞一天钟,朝九晚五的混日子。如果能勉强完成上面有关部门交待下来的任务,那更是可以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劳模之类的了。
倘若有个别人希望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卓越的成绩来,那么就势必会出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情形。甚至有的官员力求在任上无事,不惜包庇纵容属吏。出现了牛吃赶车人的咄咄怪事!有意瞒报、露报矿难,天灾之事也就更不足为奇了。时间一久,为官只知报喜不报忧。从村到乡、从乡到县,从县到州、从州到路,从地方到中央层层欺瞒,习以为常,国内外形势一片大好。
范仲淹针对此弊政,提出的明黜陟就是要一改从前只循年资的旧规,循名责实,以考课实绩为官员升迁的主要依据。有政绩政声的官员不论地方官、京官一律可以不次进用,而庸常官员不能非时进秩。这样做,可以使官员知荣辱羞耻,人人自励。
二,抑侥幸。范仲淹早在天圣二年、即公元1025年,上执政万言书之前两年就曾表奏朝廷——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宋恩荫制度乃是冗官过滥的原因。只可惜当时人微言轻,无人理会。现在他旧事重提,指出恩荫之滥已经造成了‘百姓贫困、冗官至多,授任既轻、政事不举,俸禄既广、刻剥不暇,审官院常患充塞,无阙可补。’
其实,恩荫制度并不是赵宋一朝独有。读史可知,李唐的恩荫制度无论是授官还是升迁,都远较赵宋优渥。然而却并无赵宋冗官之滥,这可能与他的科举取士数量有限有极大关系。赵宋一朝的恩荫与李唐迥异,所以如此,也是有它深刻历史原因的。
赵宋王朝之前,门阀世家把持政治,这些百事不会,只会作官的人,当官成了他们的专业。寻常百姓根本不能侧身其间,一人为官,子子孙孙、家族中皆是官,根本无需另外搞一套别的办法来实现对权力的完全占有。五代朱梁开始,门阀制度开始退出了历史舞台,从此风光不再,割据势力军阀成了新贵。
赵匡胤在代周自立之后,首先要考虑新政权的巩固问题。想要王朝长治久安,惟有消除五代以来武夫主政的积弊,铲除了军阀政治势力之后,出现的政治权力真空就需要有新生力量来充实。在权衡利弊之后,赵匡胤明智的选择了文士。他的继任者赵光义,出于去兄长化的考虑,加大了科举取士的力度,迫不及待的扩大官僚队伍完成政治大换血。即使是进士及第的人数由太祖朝至太宗朝出现了爆炸式的增长,但可以加入进士集团的人仍属于凤毛麟角。
真正实现文官政治制度的却是在宋真宗一朝,有幸经过层层选拔考试,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从地方到中央的参加最后的考试,并不是件容易事情。录取比例低的可怜,与之截然相反的却是参加科举的成本很高。所有有志跻身仕途的人,首先要做的是十余年如一日的寒窗苦读,甚至是数十年的不懈努力,流传甚广的‘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就足以说明这种情形。
一生皓首穷经的读书,发生范进中举发疯的事情,实在是不足为奇。曾经有过的穷文富武之说不再适用于宋廷,没有坚实的经济基础,读书也是一种奢侈事情。老、少、边、穷地区的学子跋山涉水在读书破万卷之后,还得行千里路进京参加足以改变一生命运的科举考试。这些学子人在旅途,餐风露宿一路行来,吃穿用度相信不是个小数。有身体免疫力低下者,在途中感染上‘非典’、‘禽流感’之类的时疫,说不得此一去就得埋骨他乡。可以从众多的应试者之中脱颖而出毕竟是少数人,而其他陪太子读书的落榜者,只得打道回府,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满怀希望兴冲冲而来,却落的垂头丧气名落孙山而归。有的人从穷乡僻壤乍到繁华天街的汴梁城,不能抵抗声色犬马的诱惑,就此放松了对人生观、世界观的改造,流连忘返,最后沦为洪七公徒子徒孙者也不在少数。
财力雄厚、科场蹭蹬之人,为了博一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咬紧牙关,再苦读三年参加第二次、第三次的科考大战。不是所有人都会象范进那样执著于科举的,许多的人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仕途无望之后,会望峰息心,就此躬耕陇亩,不求闻达于世了。
日期:2011-12-02 12:35:15
一生皓首穷经的读书,发生范进中举发疯的事情,实在是不足为奇。曾经有过的穷文富武之说不再适用于宋廷,没有坚实的经济基础,读书也是一种奢侈事情。老、少、边、穷地区的学子跋山涉水在读书破万卷之后,还得行千里路进京参加足以改变一生命运的科举考试。这些学子人在旅途,餐风露宿一路行来,吃穿用度相信不是个小数。有身体免疫力低下者,在途中感染上‘非典’、‘禽流感’之类的时疫,说不得此一去就得埋骨他乡。可以从众多的应试者之中脱颖而出毕竟是少数人,而其他陪太子读书的落榜者,只得打道回府,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满怀希望兴冲冲而来,却落的垂头丧气名落孙山而归。有的人从穷乡僻壤乍到繁华天街的汴梁城,不能抵抗声色犬马的诱惑,就此放松了对人生观、世界观的改造,流连忘返,最后沦为洪七公徒子徒孙者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