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以后,晋国再次向虞国借路攻击虢国。这一回虞国一个名叫宫之奇的大臣出来劝国君说:“虢虞两国相邻,如果虢国被晋国吞并,虞国就处在晋国的包围中,这可就危险了啊。俗话说:‘嘴唇破了,牙齿就会感到寒冷’(唇亡齿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决不能再借路了!”虞国国君不相信,说:“晋国和虞国同姓,他们怎么会灭亡虞国呢?”宫之奇就说:“晋侯连自己的亲属都可以杀,何况是血缘关系很远的虞国呢?”虞国国君最终没有听从宫之奇的劝说,还是放晋军通行了。
晋军从虞国偷袭,一举攻下了虢国的首都。虢国被灭亡了,晋军随即采取预先策划好的行动,从虞国这里回国。然后以天色太晚为由,请求虞国国君准许他们在虞国首都城下宿营。虞国国君撵也撵不走他们,只好答应了。当天晚上,晋军夜袭虞国,将虞国的君臣抓获。当初送给虞国的宝马和玉璧也物归原主,晋诡诸看到失而复得的宝马,笑了笑说:“马是我的马,只可惜牙齿已经老了。”而灭亡虞国的行动中,晋国抓住了一个叫百里奚的人。晋诡诸就把他当做陪嫁之臣送给了秦国,我们将会在秦穆公的章节里提到他。
晋诡诸还做了两件事情后来影响了晋国历史。一件是他把赵夙和毕万两位功臣封为卿大夫。赵夙成了赵国的先祖,毕万则是魏国的先祖。另一件是晋诡诸掳掠了狄人和戎人的女子为妻。狄女为他生了公子重耳和公子夷吾,戎女为他生了公子奚齐和公子悼子。
重耳到底出生在哪一年,史学界一直存在两种说法。《史记》记载说是公元前697年,但有其他的史料说是公元前680年。我这里就采信比较主流的第一种说法。
重耳是晋诡诸的长子,却不是嫡子,嫡子是夫人齐姜的儿子申生。所以,如果没有意外,重耳是没资格当国君的。作为父亲的第一个儿子,重耳需要学会帮助父亲处理一些事物,这让他形成了一种干练和宽厚的长兄气质,也为他争取了不少人缘。而父亲强烈的控制欲,总是对儿子们十分苛求,让重耳和弟弟们没少挨过父亲的骂。重耳和弟弟们每次面对父亲都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通常来说,在一位强势父亲的底下,子女们会形成两种个性。一种是唯唯诺诺,另一种是叛逆不羁。重耳属于前一种,而他的弟弟夷吾则成了后一种。这就好理解这兄弟俩以后的一些举动了。
日期:2011-09-05 11:56:37
春秋
传奇晋文公(4)
父亲晋诡诸的强势,让重耳很难发表自己的主见。所以,在父亲的阴影下生活,他选择了沉默和服从,尽量使自己不张扬,办事力求稳妥谨慎。而申生和奚齐虽然是自己的弟弟,却是晋国耀眼的明星。一位是颇有好评的世子,一位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两人总是风光无限。这让身为长子的重耳或多或少有点自卑。如果没有动乱的发生,重耳年轻时候的想法估计就是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太平公子。等申生当上国君,自己就领一个食邑或是一个官职,把自己工作做好就了此余生了。
重耳就是这么一个稳重而且低调的人,略显与世无争的性格影响了他今后的一些人生抉择。
然而,重耳选择了低调生活,还是有人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这个人就是骊姬。
骊姬是奚齐的母亲,她原是骊戎人首领的女儿。晋诡诸派兵攻打骊戎人,掳走了骊姬姐妹两个,将她们纳进了自己的后宫。骊姬相貌出众,而且善解人意。晋诡诸非常喜欢这个女人,已经达到了无法和她分离的地步。史料上记载说如果骊姬有一天晚上不在他身边,晋诡诸就会睡不好,第二天上朝会无精打采。
骊姬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她给晋诡诸生下奚齐后,就希望自己的这个儿子将来能够继承晋国的君位。但是晋国已经有了世子申生,按照宗法制度,奚齐是不能当世子的。骊姬不管这个,她依仗晋诡诸对她的宠爱,决心一定要让奚齐当世子,除掉一切能妨碍她宝贝儿子继承君位的人。而奚齐的三个哥哥——重耳、申生和夷吾都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集团。重耳三兄弟有威胁奚齐的实力,因而就成了骊姬最想除掉的人。
骊姬的形象我们就不必说了,大家想想宫斗剧里面那些个整日笑里藏刀,瞥着眼睛看人的坏女人就可以了。坏女人要想害人,手段无非是搬弄是非,在背地里搞点小动作。骊姬首先是想让晋诡诸剥夺申生世子之位。于是她向晋诡诸吹枕边风,让晋诡诸废掉申生,转而立奚齐为世子。但是,晋诡诸没有答应。这是因为申生素有孝名,是个品行端正的人,没犯过什么错,所以根本没有理由去废他。晋诡诸这个时候还是对申生比较相信的。
骊姬不死心,但自己一时想不出办法,便找人请教。当时宫里有一个滑稽演员叫做施,史书上管他叫“优施”(意思是“叫做施的艺人”)。优施经常给骊姬做表演,两人关系比较好。骊姬觉得这人可靠,就私下里对优施说:“我想办一件大事,扳倒三位公子让奚齐做世子,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别看优施是个小丑,鬼点子却很多。他回答骊姬说:“夫人可以想办法把三位公子和国君矛盾,让他们父子不再信任。”骊姬又问:“拿先从谁那里下手呢?”优施说:“从申生开始,他胆小懦弱又好面子,遇到事情只会忍耐。他最容易被人诽谤和污蔑。”优施又接着给骊姬讲起了方法,说:“夫人您现在受宠爱,您说一个人好话或者坏话国君没有不相信的。您就表面上做出善待申生的样子,私下里用各种方法离间国君和他的关系。当他们父子俩都对对方忍无可忍的时候,夫人就能成功了。”
骊姬按照优施的指点,计划先把三位公子和晋诡诸分开,到远离绛城的地方去。因为人不在身边,就无法当面解释。所以这样一来,骊姬就能很容易地去说三个公子的坏话,怎么去搬弄是非都行。因为自己是女人,不方便出面干涉朝政。她就买通了晋诡诸身边的两个大臣,一个叫梁五,一个叫东关五,让他们做自己在朝廷里的帮凶。
这两个名字里都有“五”的人果然是马屁高手,他们遵照骊姬的指示,找了一个很崇高的理由对晋诡诸说:“曲沃是君上的宗庙所在,蒲城和屈城是国家的边疆要地。宗庙没有人看守,民众就不会畏惧;边疆没有人驻守,戎狄就会有侵略的野心。这样一来国家就会有大患。如果让世子去守宗庙,公子重耳和夷吾去守蒲、屈两城,既可以威服民众并让戎狄害怕,又能彰显君上的功绩。”晋诡诸觉得有理,就采纳了两人的建议。
日期:2011-09-05 11:57:56
春秋
传奇晋文公(5)
这一年是公元前666年,在父亲的要求下,重耳搬到了蒲城居住。他的两个弟弟申生和夷吾分别去了曲沃和屈城,唯独奚齐和悼子留在了国都绛城。重耳这一年三十多岁了,已经娶妻生子,有了一儿一女。儿子名叫晋欢,就是日后的晋襄公。对于父亲的要求,重耳选择了接受,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当中的阴谋,只是认为换一个地方过小日子而已。而他的弟弟夷吾则估计再为离开凶巴巴的老爸而感到高兴,他是一个叛逆不羁的人,无论对谁都没有好感。唯一感到不高兴的,恐怕是申生了。一般来说,太子是没有道理离开国都居住的,因为他需要随时准备接替君位。到远方去住,遇到急事回来一趟,黄花菜都凉了。因此就有人看出,申生的世子之位危险了。
就在重耳打算安心在蒲城生活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危险已经在悄然临近。骊姬的首个目标是申生,等她除掉申生,下一个目标就是重耳和夷吾。
这个时候的晋诡诸还没有废掉申生的打算,他把申生赶到曲沃,想法还只是让申生守好宗庙。几年以后,晋诡诸扩充军队,组建了上、下两军。他把下军的指挥权交给申生,让他出去征战,锻炼锻炼能力。申生战战兢兢地接过父亲交予的权力,老老实实地去完成任务。申生的指挥才能还是不错的,他先后打败了数个国家和狄人部落,国内的民众都把他当做英雄一样看待。申生的名气和威望暴涨,大有盖过父亲晋诡诸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