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次事故,徐元宗几乎天天拎着营养品往我大姑家跑。刚过完春节,我们还都放假,他跟周安海和我表哥石小野等人整天打牌消遣。有一天晚上我要去厕所,公厕很远。我大姑在另一个屋睡了,没人陪我。周安海想跟我去,可是石小野玩牌耍赖,周安海正揪着他算账。徐元宗就自告奋勇陪我去。去的时候还好,问题出在从女厕出来的时候。
厕所挨着马路,之间隔着一条水沟。我像往常一样抬腿迈沟的时候,听见刺啦一声,下面立刻凉飕飕的。我的棉裤单裤全从裤裆裂开了。从未经历过的事。我都懵了。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这是多无地自容的事啊。徐元宗从男厕出来,看见我站在那儿就叫我,我扭扭捏捏就是不动弹。他以为我脚脖子扭了。后来还是他把大衣脱下来给我穿。否则,一屋子的人,我都不知道怎么进屋。
徐元宗笑够了,问我大姑最近怎么样。我说还行,今天还接到她的信。徐元宗说,你应该好好感谢你大姑一家人。我说,我大姑对我没话说,可我表哥石小野对我可不咋地。
徐元宗揶揄我,你看你出息的!一点事就念念不忘了。亲人什么时候也是亲人,以后你就明白了。
我说,这个我比你懂。医院是个最能检验人情冷暖的地方了,我什么没见过?今天消化科的一个女病人,年轻的时候她丈夫身体不好还吃过她的奶呢,现在连面都不露一下。我们肾脏科前几天一个尿毒症病人,刚入院他妻子就要跟他离婚。他有个女儿,是个十六七岁的漂亮女孩,过了一个多月才来看他。来了就那么站在病房门口,迟迟不肯往里走。后来护士看不过去,硬是把她推了进去。她呢,推一推,动一动,最后怎么也不肯往前靠了。那个当爸的想要摸摸女儿的脸还是头发的,虚弱的手颤颤巍巍,就那么徒劳地向那女儿伸过去,然后又在女儿木然的目光中,一点一点无力地垂下去。第二天他就死了。死和离别是人世间的悲剧。但是亲情的冷漠,远比患病,比离别,甚至比死亡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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