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里,药钵“嘟嘟”的声音一直回荡着,林苑坐在小木凳上,两只脚推着器具磨药,两手里还抱着个药钵捣着药粉。然而,那脑袋却一点一点往下垂,与手中的药钵也越来越近,眼见着脑袋快要磕上药钵时,徒然出现了只大掌,将她的脑袋顺势接住,跟着用脚力把她脚下的器具踢到一旁,另一只手抓过她手中的药钵放到窗台上,长身一转,以抱着她的姿势坐到了不远处的藤椅上。
低头,见到她眼睑下方深深的黑眼圈,无言叹息。
近三年了,一直以来,她都为了自己日以继夜地制药,为的就是将他体内那股寒毒给制住。睡得最迟,起得也最早,长久以来,本就没有多少肉的身子现在可以说是皮包骨头了,虽然命令厨房管事给她下最有营养的鲍鱼、熊掌、燕窝、鱼翅这些食物,然而即便她吃再多,也不见得有多少的长肉。
曾经苛责她一旦到了亥时就必须得入睡,然而,他对她强势,她却比他更强势。到底要怎样,她才能对自己更好一些?听李妈说,这妮子已经三天没有回房睡觉了,难道这药就真这么重要?重要到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恤?
犹记得那天,他有些恼火地冲进药房去揪这个不知天昏地暗的小女子,也是头一次冲她吼,只因她不顾惜自己。
她没说一句话,肩膀却一直抽着,等抬起她的脸时,却惊讶于她眼中的泪花——那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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