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斗胆问句，兄长的业师是谁？”

“我的本门是灵应宫席应真。”道衍一副意消兴灭的表情，闭着眼答道：“他觉得我锋芒太露，我慢贡高之气太盛，只叫我守关参佛。后来下山挑水碰到一位老人，渐渐熟了，他传我出窍之法，教我修炼神魂。其实我所学的武学仙术，连本门师父也比不上了。席师父只怕我给山门惹祸，遣我出世，我秉持普度众生之念，从不轻开杀戒以干天和，料想决无上苍降灾之理，到底还是……百代之下，必有笑我自大无知的啊！”

“席应真？传法的老人是谁？在哪里能找到？”

道衍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找不到的，他是遇庵大师。”

他脸色变得郑重诚恳，徐徐道：“那个死妖狐尸体在台城门外玄武湖，相烦贤弟帮忙捞出她，好生安葬，做七日七夜水陆道场。我要在这里疗伤静养一阵子，用功诵经赎罪消忿。”

蓝武心里一酸一热，几乎堕下泪来，抚慰道：“兄长保重，这些不开心的事别多想，留着精神气力。待你康复了，咱们再喝它三百杯……”

“康复……”道衍黄蜡一样脸上泛过一行浊泪：“我济世救人多年，人们尽有称我‘大师’的，其实我作孽不少。杀千年狐妖王，原可教化导善，但当时情势所逼，不得不行此下策，也还说得过去。孔雪笠一介书生，贪恋女色死于非命，我却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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