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武对这一带地势已甚熟,虽置身黑夜密林中亦不会迷路,两人走了三四个时辰,转过乱树杂林,一步步捱下山腰来。如此一路向北,到午夜时分,终来到灵谷寺破败的山门前。
燕王看那阴森森洞开的门户时,端的好一座大刹!但见梵宇巍峨,钟楼林立,佛堂灯火荧惑,香炉生烟缭绕,因脱口赞道:“佛门净地!”
蓝武带着燕王踏过石阶上厚厚一层青苔,在幽深庙宇穿堂入室,走向南边僧舍,推门而入。燕王跟了进去。蓝武把两头死虎扔在地上,聚些干柴,生起火来。火堆烧得大了,温得一室皆是暖意。他见得火势旺盛,便撕下两条虎腿,就火堆上烧烤起来。
燕王见蓝武撕虎躯如撕熟鸡,这等气力委实可畏可怖、可惊可佩,已超出常人所能想象,心下不自禁的大生爱才之意,又看了他半晌,只觉其器宇轩昂,俊俏不凡,更是喜欢,心忖若将此人笼在自己袖中,方能在权势倾轧、机械万端的朝廷党争之间脱颖胜出。
正自思量考虑,虎肉已经烤熟,蓝武和燕王一面把盏吃酒,一面饱啖虎肉。这时蓝武一杯又一杯的执壶劝酒,燕王喝了一杯又是一杯,意兴甚豪。且说这酒唤做“透瓶香”,又叫做“出门倒”,初入口时,虽醇厚好吃,但性子猛烈,须臾便醉倒了。燕王连尽数十杯,却仍是面不改色。蓝武心下好生钦佩,但见其顾盼之际,极有威势,不由得大为心折,正胡思乱想间,忽见廊下转出一名灰衣小厮,朗声道:“兄弟,你和朋友吃酒,怎么不来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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