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山的父亲与甫丽华的父亲早先是同车间的工友，俩人一起在那次事故中丧生。不同的是王阿姨在市机械厂上班，收入稳定，身体又健康。后来虽然碰上过可心点的男人，但怕孩子受委屈，就下决心没有再嫁。郭家与甫家同病相怜，走得很近。甫家妈妈的遭遇王阿姨也很同情，时常侯济一二。家里稍微做点儿好吃的，就会把小丽华叫过来打打牙祭。郭淮山与甫丽华大小一起长大，有亲如兄妹的感情。甫丽华生性懦弱，要不是每天上下学都有郭淮山罩着，又不知要挨多少同学的欺负。

甫丽华上初三的时候，妈妈的病越来越重，人瘦得皮包着骨头，别说出去工作，就是下一次楼就得喘上好几次，全家经济负担都落在了继父身上。那时候丽华的小床又被重新搭好，妈妈被继父赶到了小床上去睡。大床只留下继父和甫丽华。甫丽华对这种变态的生活方式厌倦透顶，但出于经济原因和个性的懦弱而不得不从。她白天除了上学就泡在胡蝶的家里，吃完晚饭就躲到淮山家里写作业或看电视。王阿姨不催上几遍就不回家。其实就打几年前母亲把她出卖给继父之后，孤独无助的小丽华就在内心深处把王阿姨当成了自己的亲妈妈了。

有一天晚上，十点以后她回到家里，惊异地发现母亲被脱得精光，上气不接下气地躺在床上呻吟。继父阴笑着跟她说：“我知道你老躲着我，但是我有办法。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必须每天晚上八点之前回来，否则我就折磨你妈妈，你几点回来我就搞她到几点，要不你就回来顶替她，我不能辛辛苦苦地挣钱，白养一个屁用没有的药罐子和一个不着家的小骚货，咱得说理。”

从那以后小丽华再也不敢晚回家了。有一天，丽华妈妈拖着孱弱的身体来到淮山家，对王阿姨说：“唉！看我这身子是拖不过今年了，我死了，丽华跟她爸肯定过不到一块儿，我是死不瞑目啊。”

王阿姨道：“你放心，真有一天你不在了，丽华就是我的亲闺女，谁不养她我养她，不就是多一双筷子吗？”

丽华妈妈摇头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相信，可是我万一不在了，丽华她爸爸要是反对丽华跟你们家来往，那就名不正言不顺了，只怕到时候你想帮忙都帮不上。”

王阿姨寻思着说：“那也是啊，平时你们家老侯最反感丽华来我们家串门了，我觉摸着他跟我们家这拧儿不小！说句犯歹的话，这万一你一撒手撇下丽华不管了，他可就是丽华的监护人，他要是出来当横，谁都拿他没辙。”

丽华妈妈说王姐啊，你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这就是我来求你的原因啊！丽华妈妈你有话赶紧直说，别含着葫芦露着把的让我着急。

丽华妈妈沉吟半晌，咬牙问：“大姐，我家丽华将来长大了嫁给你家淮山如何。”王阿姨一愣：“那敢情好哇，我老看山子跟丽华好的掰不开，心里就动过这个念头。可是毕竟孩子还小，提这事儿还早了点，也怕影响他们学习。”

丽华妈妈皱眉说：“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实话对你说吧大姐，我家老侯对丽华就没憋过好屁，我是担心我没了这口气儿，姓周的跟丽华独居一室，又不是亲生的，万一出点事咋办？”

王阿姨觉得有道理：“那你想怎么办？”

丽华妈妈这才把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地跟王阿姨说出来……

日期：2011-08-07 10:07:44

（4）

这天中午侯立亭下班回家，看到丽华妈妈打扮整齐地坐在屋里等他。纳闷地问：“饭呢？”丽华妈妈强打着精神说：“今天没做饭，王阿姨家儿子订婚，叫咱俩过去吃。”

一提到隔壁，侯立亭就跟吃了苍蝇似的恶心，一拧眉说：“我不去！谁爱去谁去！嗯，丽华呢？”老婆有气无力地说：“丽华已经过去了，我也赶紧过去，你最好也来，省的叫邻居说闲话。”

侯立亭愣了一会，开始在屋里翻腾吃的，没找到。听到隔壁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心想要不就过去蹭顿饭吃算了。

侯立亭扒门一看，差点儿叫屋里的热气烟气给顶出来，只见天花板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红红绿绿的纸灯和纸挂件，显得喜气洋洋犹如过节。王阿姨家里的家具全部靠墙，腾出地方摆了两个圆桌，凉菜已经上齐，酒也倒好了。每桌挤十二个人，王阿姨几乎把整个单元的大人们都请来了。

“来！来！老侯，就等你了。”所有人都站起来为他让座，侯立亭感到诧异，他知道自己人缘不怎么样，纳闷今天邻居怎么都对我这么热情？丽华妈妈颤巍巍地站起来，伸出干柴棒一样的细胳膊为大家敬酒，大家赶紧都喝了，丽华妈妈的酒杯被王阿姨抢下，替她喝了。

丽华妈妈突然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全体大惊：“丽华她妈你这是怎么了？你看这大喜的日子你有话好好说行吧？”

丽华妈妈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她祈求说：“各位老街坊好邻居，大家都知道我这身子骨已经活不了几天了，我头走之前有两件事想拜托大家，否则我是真的闭不上眼睛……”

大家说大姐你有话就说吧，大家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你孤儿寡母的慢说一两件事儿，十件八件百件也得去办！

丽华妈妈有气无力地说：“第一件，拜托大家帮衬着点我们家丽华……”大家说这不用说！你在，丽华就是你的亲闺女，你不在了。我们都把丽华当亲闺女待。丽华妈妈坚持着弯腰给大家鞠躬，被王阿姨伸手拦住：“第二件事，就是我家丽华今天与淮山订婚，是我拜托她王阿姨的，两个孩子也愿意。虽说是早了点，可是我等不及了。所以请各位邻居给做个见证，我不在了，我家丽华的事全凭她王阿姨做主，就是丽华搬过来住，大家也不要笑话……丽华！还不起来给你婆婆磕头！”

侯立亭脸都气绿了，“啪！”地一摔筷子，起身就走，把满屋的人都下了一跳，也没人敢拦他。

侯立亭回到家里把能拿得起来的东西全摔了，气哼哼地坐在床边喘息。隔壁那头的订婚酒宴在侯立亭“叮叮当当”的摔砸声热烈进行，不时有让酒的笑声、掌声、说话声传过来。众怒难犯！侯立亭忽然感到少有的孤独和愤怒。

酒宴结束，众邻居坚持要共同把疲惫不堪的丽华妈妈送回家中，所有人都憋着打场架的冲动。奇怪地是侯立亭没在，摔得一塌糊涂的房间里也基本上收拾好了。大家放下心来，嘱咐说大姐你别怕，有事你就喊！

日期：2011-08-07 13:03:21

第十五章疯狂之夜

（1）

晚饭的时候侯立亭回来了，左手提着一兜烧鸡、一包酱牛肉、素什锦什么的，右手拎了十瓶一捆的当地啤酒。表情轻松，好像是有点想通了的意思。丽华妈妈中午说了太多的话，沉睡了半天，还是缓不过来。王阿姨端了一碗热汤送过来，见侯立亭回来，彼此尴尬一笑。

侯立亭接过汤碗，说她王姨你别管了，我来照顾她吧，你看我买了酒菜回来，也想和她们娘俩庆贺庆贺，要不你和淮山也过来？王阿姨说不啦不啦，我那还有好多剩菜呢。就半信半疑地走了，但一直留心着隔壁的动静。

丽华心里暗喜，听继父的口气，想来是默认了这门亲事。不禁打心眼里佩服妈妈的这个举动。丽华大小被继父霸占，对男女之事十分清楚，所以爱慕郭淮山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每当遭到继父蹂躏的时候，她都会闭住眼睛，努力把大猩猩想象成郭淮山，这样会很快地渡过难堪的时刻。这时候她决心已下，不再与这个魔鬼保持那种关系了。

侯立亭倒好了三杯啤酒，一杯给了老婆，一杯给丽华，这个举动让娘俩既受宠若惊又忐忑不安。侯立亭举杯对丽华说：“祝贺你找到了心上人，很好很好。你喜欢他吗？”

丽华低着头一声不吭。继父一边嚼着酱牛肉一边咂摸着啤酒说：“给句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丽华赶紧点点头说：“喜欢。”侯立亭扭头对老婆说：“你这事儿安排的挺底细的啊。”丽华妈妈感激地说：“他爸，没来得及跟你商量，你别多想啊。”

侯立亭“扑哧”一笑说：“我打算把我跟丽华的事说给隔壁那个八婆听听，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