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宿舍里,没有心情去感受大学生活的新环境;因为我的目标是北大或清华,却没有考上,结果来到西安,进入这个大学里。不幸的人说自己不幸,不如意的人说自己不如意,这两种心态大概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前者来得真实,是无法改变的事情,而后者多半是因为发牢骚的缘故。人间的种种的确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只不过我现在要远离自己十分熟悉和习以为常的城市;还要远离我那可怜的母亲。大学没考好?远离自己心爱的城市?……这些或许并不是我心烦的原因,而是远离了家,远离了母亲!
母亲也是舍不得我走的,在我接到通知书的那刻,她就没有高兴的意思,只是一脸伤感地对我说,“那你要走了!”
我说,“是的,妈,我就要走了!”那时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泪水就不听话地直往下偷偷地掉!我知道,我这次选择对于我母亲来说,的确太残忍了。当初她一直想劝我能够陪着她而在这个城市里读大学的,可是,我没有读懂她的苦衷,非要远离这座已使我伤心欲绝的城市。
“那边会下雪吗?”她一边给我收拾东西,一边问我。
我说,“我想可能会下的,因为那是西北。”
她长叹了一下,说,“那你过去之后,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而且希望你每天都能给妈打个电话,让我每天都能够感受到你的存在!你爸……”她忽然停住了,不敢再去提及这桩儿的事。这我知道的,自从父亲犯法入狱之后,我家的景况每况日下,先是幼小的我胆颤心惊地看见父亲被狼狈地抓上警车,然后就看见父亲苦心经营十几年的厂在母亲无奈的目光下倒闭关门……十几年的场景在如今依然那么清晰可见!人间冷暖似乎一夜间让我尝够了。所以当我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定是极力地忍住辛酸的泪才说得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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