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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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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傍晚时分,风儿吹着路两旁的白杨树叶哗哗作响,带着即将入秋的阵阵凉意。按原先的计划,中午就应该在伊犁河大桥上拦车回煤矿,谁知到了小酒厂等了两个小时才见到负责的人,交完钱灌好酒就过了午饭时间,罗宁顾不得吃饭便搭了辆拖拉机来到这个通向煤矿的路口,再往前就是茫茫的戈壁滩了。

今天也真邪门,等了差不多快两个小时,楞是没见到一辆拉煤的车路过。天色渐晚,罗宁的心情也焦急起来,如果再没有车来,今晚肯定是赶不回煤矿了,要住旅店的话又得额外花钱,这可是罗宁最不想面对的事。

就在罗宁快要绝望的时候,从伊宁市方向的公路上远远驶来一辆卡车,快到跟前时罗宁认得是辆嘎斯车,就是从苏联进口的那种短鼻子货车,一看空车厢那黑黑的煤炭痕迹,就知道是辆去煤矿拉煤的车。

远远地,罗宁便拚命招手,嘎斯车在驶近罗宁身边时并没有减速停下来的意思,罗宁失望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这时,卡车忽然缓缓地停了下来,罗宁连忙拎着塑料桶赶了过去。

驾驶室里除了司机并没有其他人。“去煤矿啊?”罗宁急切地证实。“是的,上来吧。”司机答道。

拉开驾驶室的门,先把酒放了进去,然后罗宁才上了车,坐定后,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卡车开动后,罗宁才得空打量了一下司机,这个四十多岁的粗壮汉子。“谢谢你啊师傅,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赶不回煤矿了呢。”罗宁感激地说。

“我本来下午就应该到煤矿的了,临时有些事所以晚了”,司机转过头看了罗宁一眼,似乎有些意外的神色闪过他那双微眯的眼,接着问道:“怎么这么晚搭车?晚上可不太安全啊。”神态中突然充满了关切。

罗宁将眼光转向了车外:“我也是有事耽误了,还好碰到了你的车,不然还不知怎么办才好呢。”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家老李早就交待过我不要这么晚搭车,说是这两个月里,一般下拉煤的车最迟都是中午以后就到煤矿了。”

司机有些心不在焉地搭腔道:“呵呵,也有例外嘛,不然你怎么会坐上我的车呢?”

不大一会儿,天色已尽黑。司机打开了车灯,两道光柱投在前方灰白色的公路上,而光柱两侧,像墙壁一样是无法穿透的黑暗。

驾驶室里除了仪表盘的微弱亮光外,也是一片暗色,身体的疲惫和单调的汽车引擎声使得罗宁有些昏昏欲睡。由于怕自己睡着了影响司机开车,罗宁强打着精神与司机搭话。

“师傅贵姓啊?”罗宁问道。

“姓杨。”

“哦,杨师傅啊,真是多谢啊!哪个单位的车啊?”

却没有听见司机回答,罗宁也觉得自己有点交浅言深的唐突,只好收起通过说话来提神的打算。看着车窗外象河流般向车后流逝的砂砾土堆,两眼不由自主地朦胧起来。

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拂过自己的大腿,罗宁猛然睁大眼睛,看见杨师傅的右手刚刚回到挂档的位置,似乎是在给卡车换档时无意中碰着了自己。心中不由多了分戒惧,便借着车子的颠波,将身体靠右缩了缩。

又过了会儿,杨师傅的手又伸了过来,这次是重重地落在罗宁的左大腿上,罗宁紧张地挺直了身子,象被火苗燎了下般地缩着自己的腿,瞪着司机:“杨师傅,你……你干什么?”

“没什么的,嘿嘿”,嘴上这么说着,右手得空又伸了过来。

“别这样杨师傅,大家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罗宁涨红了脸,急切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别假正经了,你们煤矿的女人不都是这样吗,玩玩而已。”司机一边说着,竟自靠边停了车。

罗宁紧张得浑身泌出了一层汗珠,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面对一个即将春情勃发的粗壮男人,叫破了喉咙也没用,只有靠自己解救自己了。

晃眼间,她看到自己脚下放着一根摇把(用来手摇发动车子的弯曲铁棍),立刻捡起来握在手里,同时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日期:2008-10-16 10:43:58

一阵冷风吹来,头脑立刻清醒了许多,双眼却因为愤怒而烧得通红:“你要敢过来,我就跟你拚了。”

姓杨的司机见她如此刚烈,知道面前这位长相清秀的女子实与平时同行们聊起的其他搭车女子不同,今晚看来这个便宜是没法沾到了,不禁恼羞成怒:“玩玩而已,你犯得着拚命吗?不要搭我的车了。”

话音未落,伸手关上车门,竟自发动卡车往前走了。

罗宁跟着卡车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望着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的灯光,她无力地坐在路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有那辛辛苦苦买来的酒在驾驶室随车而去,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早穿棉、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这是当地人形容的戈壁滩的天气。太阳沉入地平线以前,干涸的原野晒得热气腾腾,肉眼都能看到蒸发的氤氲之气,仿佛地表深处的水份都被挤出来一般。而一旦入夜,寒冷便自天而降,不穿棉衣都无法抵御自各个毛孔侵入的寒气。没有一丝星光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寂静得能让罗宁听得见自己的心跳,而寒冷更象潮水般阵阵侵袭着她只穿着单衣裤的肌体。越坐越冷的罗宁只得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估摸了一下卡车所开的路程,大慨只走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还有将近四十公里才能到煤矿。

极度紧张过后,罗宁只觉得浑身没有了一丝力气,可她却不敢丢了手中的摇把,这是她唯一的可以壮胆的工具,谁知道这荒凉的戈壁滩还会冷不丁地冒出个什么来?罗宁凭着仅能辨认的灰白色的路面,向着煤矿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有几次神思恍惚间险些掉进路边的深沟,罗宁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中最孤独无助走过最长的路了,此时的她已没有了恐惧,想着李忠不知在家里急成什么样子,想着自己的儿子是否已经安睡,想着简陋但又十分温暖的家,这一切促使她拖着机械的步子向前,沿着这条看似没有尽头的被黑暗包裹着的路,一直走下去。

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不会有车经过的。事实上,罗宁尽管渴望能够出现奇迹,但内心里却又极不愿意看到有过路的卡车或拖拉机出现,怕别人看到自己这种狼狈的模样,试想一下,半夜三更的在戈壁荒野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走在路边,不把见到的人吓出毛病来才怪。

前方远远地出现了两点灯光,又听到了卡车的轰鸣声,罗宁以为是从煤矿或林场下来的车,便闪到路边站定。到了跟前,发现还是那辆杨姓司机开的嘎斯车。嘎斯车在经过她的身边时放缓了车速,在离她一百米处停了下来,并开始掉头,罗宁不由得紧张起来,双手攥紧了摇把,准备在那姓杨的再有不轨举动时拚死一搏。

卡车驶近罗宁身边停了下来,奇怪的是司机并没有下车,而是打开了右边车门说:“上车吧。”

罗宁一时楞住了,她定定地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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