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6-27 17:43:44

26、只送书不送剑

丫头小环正在服侍柴老爷喝药。这老头边喝边吐，看得人直皱眉。

花夫人柴小芙、赵大哥、小台管家等人已经在屋里站着了，不明白他们怎么能忍受住所见所闻。好在横江霸王牛可以老久不用呼吸，而且，他也尽量不去看那糟糕透顶的床上景色。王寒路东张西望，发现在南边墙角衣架旁，竟然挂着一把长剑。虽然它是那么暗淡而不起眼，但王寒路已经一眼看中了它。

柴老爷喝完药后，用苍老的声音说：“娃，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娃。而且我看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聪明人。你过来，我要送你一件东西。”

王寒路心想，这老头绝口不提用一半家产悬赏的事情，估计是他认为自己女儿买的杂役好商量，但也早应该重重酬谢自己了。现在他最好能把柴家传世的宝贝的送给咱，或者什么神界的兵器也行。我要增强自己的本事，才能拯救更多人。

柴老爷翻了一下身，然后让人把他床上的破席子掀起来。席子下一只小蟑螂受惊，迅速逃跑。众人目瞪口呆。柴老爷说：“小环，帮我翻翻褥子，里头应该有一本书。”

小环紧紧皱眉，伸手去翻那些乱糟糟的棉花，果然找出一本破破烂烂的黑皮旧书来。柴老爷拿到书后，摸了摸，又拍了拍尘埃，说：“就是这本书。娃，我打算把这本书郑重地送给你。”

王寒路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就送一本破书给我？不过，如果是《天书》，还能勉强接受。而且，王寒路一直希望能找到一本高手总结毕生经验写的指导书，看了后他就能少走弯路，迅速成才。

书拿到手后，王寒路发现书名竟然是《大道理——世上无捷径》，作者是俟名。晕！

这本书比穆老叔怀里的天书好不了多少：泛黄，污渍，缺页，很多虫蛀的小洞，气味相当难闻。估计这老头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几十年来各种味道的液体因此都渗到这书上了。而且最糟糕的是，里面竟然夹着一些死苍蝇蚊子蜘蛛之类的。如此不受人爱护的书，能是什么好书吗？

王寒路说：“柴老爷，这么珍贵的礼物，恐怕我承受不起。你送我一把破烂长剑什么的就可以了。”说完，又扭头瞄瞄衣架旁挂的剑。

但柴老爷用尽全力艰难地说：“我家里的任何其他物件，无论多么名贵，都配不上你的天资，只有这本书才适合你。”

王寒路想不通这话的意思，的确，那柄长剑是不怎么配横江霸王牛，但王寒路根本不在乎配不配，现在他真的很需要一把像样的剑，实在不想再赤手空拳的跟人打架。但这床上的老家伙就是不开窍，继续说：“这可是包含了许多大道理的书，尤其是做人的道理。你把这些道理弄通了，世上的一切你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正如我现在虽然眼睛瞎了，但我能看清你的心，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总之，看懂这书，你就不会犯糊涂做傻事。”这老头自个瞎得一塌糊涂，却还担心王寒路做人糊涂。

“哦，有意思。” 王寒路说，“那我看了书后，就能弄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有钱，却还要睡在烂褥子上吗？”

柴老爷不愧多活了五十年，立刻听出这小孩话里的意思，说：“你说的这问题，是另外一回事。我之所以不换过新被褥，只是因为我一直不能把小芙她娘从我心里放下。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当年我跟小芙她娘一起生活时的旧物。所以，我并不是在犯糊涂做傻事，而是在告慰我的心。”

王寒路说：“唉，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放不下？你这么不讲究干净，容易生病的。你病成这样，难道这是小芙她娘所期望看见的？”

“生老病死，自有天命。不过，你的话听起来，还是很有道理，也正说明了这本书非常适合你来读。请收下吧。多年以后，你一定会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看来柴老爷铁了心，就是只送书不送剑。

王寒路只好收下，说：“谢谢柴老爷的厚爱。以后无论我在哪里，只要一看到这本书，一定能想得起您老人家。只是，除了这本书，柴老爷，可以把你挂在衣架旁边的那把长剑送给我吗？我看它孤苦伶仃地挂在那，估计也派不上用处，实在太委屈它了。” 王寒路得不到剑，实在不甘心，想做最后的尝试，那就是厚着脸皮硬要，反正就当自己还是小孩子吧。

谁知柴老爷闻言，脸一沉：“不行！任何人都休想把那剑拿走！我死后，它必须放在我棺材里！小台，你到底记住了没有？”

小台管家说：“柴老爷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我哪能不记住。”

王寒路巨汗，不送就不送，也用不着反应这么大吧。

从柴老爷房间里出来，王寒路手里抓着那本书，不知道放哪里好。这是他这辈子的第一件随身行李。唉，想不到竟然是一本书。不说武器，哪怕一套像样点的行头也好。如今王寒路身上穿的，还是一个多月前他爹卖他时穿的呢。难怪，自己说是花夫人买来打杂的，大家立刻就相信了。

“芷燕姐，能把这书放你的包袱里吗？”

芷燕姐说：“放我包袱里做啥？柴老爷送给你的书，你晚上就要好好读。”说完，她和孔雀姐，跟着两个柴家丫鬟小环和小怀有说有笑，好像准备上哪去玩了。真见鬼，还以为她们水火不容呢。女人真是善变。

睡觉前，王寒路都是忙着运气练功的，哪有什么心思读闲书啊。而且穆老叔的呼噜不算难听，没吵得王寒路睡不着想看书。所以，王寒路冷落了这本书一整夜。多年以后，王寒路终于真正搞清楚了这本书的深刻含义。尽管他的武功盖世，本事超强，但为了实现他的梦想，还是走过了无比艰辛的漫漫长路。

这天晚上的睡前练功，让王寒路收获不少，尤其是天目的修炼得到了很大进展。他的天目似乎可以渐渐看到自己的指骨了……

但王寒路仍感觉自己是在黑暗中摸索，要是能有一本真正足本的天书就好了。穆老叔的天书，他已经能倒背如流了，但很明显，缺了很多章节。这柴家估计不会有天书。王寒路已经把全家上下的人都注意观察了一遍，就没哪个人开了天目。除非有哪个高人很厉害，有隐藏属性。

第二天一早，王寒路发现穆老叔已不在床上。他果然成了柴家的厨丁，而且已经忙开了。那些灾民早早就在柴家门口排长队打早饭呢。看来，该跟柴老爷商量组建柴家军的事情了。这些灾民不能光吃饭啊，应该加入柴家军。

王寒路来到柴老爷房间的时候，发现花夫人柴小芙，已经守在里面抽泣了。原来，这柴老爷昨天高兴得太厉害，今天病又重了。大夫在帮他把脉，可是光把脉能治病吗？药不行，针灸、拔火罐……啥都试试啊。但估计柴州这小地方的医生都是庸医，不会那些。

柴老爷躺在床上不断唠叨，说他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再看上自己的女儿一眼。他一见王寒路进来，就问：“娃，那本书看了吗？感觉有道理吧？”

王寒路狂汗，这老头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对不起，我还没舍得看那本书。我准备找个连续三天空闲的好时光，一个人坐在春暖花开面朝大海的地方，好好读。”

柴老爷语重心长地说：“唉，你知道吗。我当年就是一心想走捷径，结果走上了通往死亡的捷径。我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辙啊。这本好书不能救我，但我希望能救你。”这老头跟爹一样，喜欢唠唠叨叨地教育娃。

王寒路说：“柴老爷，你不光要救我，这世上还有好多人等你救呢。你现在散粥，虽然能救外面排队的几百人，但是你知道整个天下，还有几百万人等着咱去救呢。要拯救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消灭可恶的大昼帝国，结束战争，建立统一的国家，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