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江澜在心里绝望的呼喊,似乎天要塌下来一样,仅存的三百多迪拉姆居然还不够一个月的房租。
“现在怎么办?”
“年轻人,应该面对现实,面对苦难,只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似乎听见天外之音响彻在他的耳边。
江澜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四仰八叉的写下一个“大”字,真可谓是“头枕迪拜河,脚蹬波斯湾,左拥印度洋,右揽地中海”。闭上双眼,他想要逃离这五光十色的城市,去寻找一片寂静的天空。人群的喧嚣慢慢减弱,楼顶的霓虹灯也不再闪烁,身心疲惫的他很快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突然,江澜梦见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刺骨的冰水渗入他的骨髓,突然一下子惊醒,才发现迪拜的自动喷灌系统正在给这块草坪洒水,他全身几乎被浇透,刺骨的冷,只能赶快逃离这片草坪。赶紧拿出护照和签证,还好,没有打湿;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草坪边上的座椅上躺着无家可归的印巴人,只是他们有经验,不用像我一样被水淋醒。不远处麦当劳餐厅里面还不时有人影在晃动,晃眼的车灯偶尔从身边飞过,江澜冷得直哆嗦,不知往哪里走。
江澜漫无目的,抱紧湿漉漉的身体,像孤魂野鬼一样行走在陌生城市,他穿过麦当劳大楼旁边的过廊,借着微弱的路灯,他可以看见眼前大楼上挂着中国建材城的牌匾,几只杂色的野猫在建材城大楼边上的垃圾桶附近翻找可以吃的食物,看见有人走过去,“嗖”的一下就消失在夜色中。
穿过垃圾桶的小巷,突然,眼前一片开阔,明亮的街灯,蜿蜒的迪拜河,两层的花台,郁郁葱葱的河畔停车场,整齐的停满了各种各样的汽车,江澜恍然来到了世外桃源,赶紧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真真实实的疼痛告诉我一切是真的,不是梦。
江澜来到花园般的停车场,非常的静寂,木椅上也躺满了孤独的灵魂,偶尔还有轮渡穿梭在迪拜河中,对岸高大的霓虹灯还在闪烁,定睛一看,一块很大的“HAIER”(海尔)的广告牌屹立其间,顿时,一股暖流充满全身,他沿着迪拜河岸漫步,不久就找到了空着的木椅,寒冷,饥饿,疲乏,一起袭来,唯一的方法是到梦中去寻找暂时的幸福。
日期:2011-03-26 18:09:00
刺耳的喧嚣声把江澜从梦中吵醒,此时的迪拜河异常的繁忙,往来穿梭的轮渡船在河面上泛起滚滚浪花,到处都是闲坐的印巴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附近的劳工,趁着每周五休息的时候,成堆的来到迪拜河边。天空中那温暖的太阳早已把他昨夜打湿的衣服烤干。新的一天已经来到,可是前景依旧茫然。
江澜突然感觉肚子有点内急,环顾四周,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餐厅,捂住肚子匆忙跑过去,服务员告诉他在餐厅后面有一个公共厕所。
急冲冲的跑进洗手间,非常的干净,一个专业的清洁工辛勤的忙碌着。如厕,蹲下时才发现厕所门上用各国语言写满了小姐信息,江澜不禁感叹迪拜不愧是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小小的一个公共厕所足以体现出来。最上面用英语写的是印度小姐,后附电话号码,下面这位仁兄更加人性化,怕如厕之人看不懂各国语言,干脆画了一个女人的生殖器特写,用箭头附注电话号码,再往下看,是用写的两个字,打炮,后也附电话号码。由此可见,迪拜的小姐竞争如此激烈。
酣畅淋漓之后,摸遍全身,唯一找到的杨哥的那张名片,没有其他任何可用的纸巾,那是唯一的能够和杨哥取得联系的方法。正当我无比窘迫之时,发现右手墙上挂有冲水管一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原来很多印巴人,包括当地人,如厕都是不用手纸的,而是右手持冲水管,左手洗,所以印巴人和当地人从来不用左手吃饭,不过有研究报告,如厕冲洗可以降低痔疮的发病率。今天他踏踏实实体验了一把印巴人的生活。出来在洗手处狠狠的用洗手液洗了N次,直到确认没有一点异味才放心的离去,这同时似乎也让他感觉到用筷子吃饭的优越感了。
日期:2011-03-26 21:17:28
江澜经过反复考虑,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找工作,并且公司还必须提供住宿,第二是挣钱,至少要先挣一百迪拉姆,这样子就可以交一个月房租,这两个选择都必须在今天完成,否则今晚只能继续露宿街头。想好了这一切,他便开始了行动,首先要先去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今天是公历的星期五,相当于伊斯兰教的礼拜日,被称为“主麻日”或者“聚礼日”,而这天的晌礼,伊斯兰教规定凡是成年健康的男性穆斯林须在当地较大的清真寺举行集体礼拜。阿联酋法定的休息日是在2006年9月1日以前都是周四周五,后来为了和国际接轨,改成周五周六,但是周五始终是休息日。上午所有的商店必须关门,只有购物中心和食品店可以营业,食品店在中午的礼拜时间也必须关门。
来到鞋城大门口,发现到处都是中国人,他们很多甚至坐在地上,看他们的样子大多数是来自迪拜的建筑工地的工人,说着全国各地的不同方言,他们为了家庭的美满幸福,不远千里来到迪拜,为迪拜的繁荣贡献着自己的青春。一周的辛苦,终于在今天可以休息,他们早早的起床,三五成群的来到鞋城这个中国人的聚集地,看看高高挂起的中国灯笼,采购中国的食品,阅读中文报纸,到中国网吧给国内的亲人打电话,好像节日一般。
不一会,楼顶的喇叭和远处的清真寺传来了唤礼声,“真主至大,万物非主,唯有安拉;穆罕默德,主之使者;快来礼拜”,悠扬,而又严肃,此起彼伏,使整个迪拜一下子沉浸在敬畏真主的气氛中,街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所有的穆斯林从四面八方涌向附近的清真寺去做神圣的集体礼拜。
“老板,打电话多少钱一分钟?”江澜又来到鞋城网吧。
“五毛”
“好的,杂个打呢?”江澜不懂的问到。
“到3号屋,直接输入你要拨打的电话就可以了。”
推开3号屋,江澜发现网吧的房间隔的非常小,就一个电脑桌。电脑的桌面是迪拜通网络电话卡的界面,拨通家的电话。
“喂,妈妈,妈妈”江澜用四川话喊了出来,声音有点哽噎。
“哪个?是娃儿呀?哪个?”妈妈在那边焦急的喊到。
“妈妈,听得到不嘛,我听得到你说话,妈妈!”效果很差,江澜好像是听得到国内妈妈的声音,但是妈妈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反复打了很多次,耳朵实在受不了,江澜只是和父母相互问候了几句,其他的啥也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