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找个皮管浇他一下,把他封存起来,等到冰雪消融,让人去唏嘘。
我于是就回了家。我回了家不是去找皮管,是去取钱,找另一个江湖郎中给我骨折的右手打石膏。
这一个江湖郎中,总是给人打石膏,头烂了也是如此,发烧也是如此。
按面积收费。
我的腿也骨折过,去年踢一个大胖子,我朝他的屁股上飞了三脚,第三脚时候,他一绷屁股肉,我的腿骨折了。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起诉他。
我想,随着我这种情况不断增多,也许要改变法律条文,也许要保护打人者。我又想,鲁智深拳打镇关西,施耐庵是不是为了美化他,没有写鲁智深是两手打着石膏出逃的。
拳头再硬,也没有头硬。或者鲁智深,事实上是拿了板砖。或者戴了手护。
打完石膏,郎中分文不取。
这令我很意外。
他说,刚才,我看见了。
我问,你看见啥了?
他却又说,啥也没看见,算你欠我一个情吧。
那一天的夜晚异常寒冷,我听到了风冻僵的声音,咯崩咯崩的。
我看到那天际,有寒星一点,瑟瑟缩缩,似乎要冻灭。
我在漆黑的门口站了许久,我习惯于在寒冷中运筹帷幄。
夏天是我最没主意的季节,脑子里都是汗水,我一直盼望有朝一日能买个空调。
我回到了屋里,对左手呵气一分钟。我那左手,缓缓张开。
桌子上铺着纸,一根圆珠笔。我那灯光是这样的,外人看来是亮着,屋里看不分明。不过我早已适应,如果突然亮如白昼,我将有无处藏身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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