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6-06 19:55:23
(接上)
第27章 蝴蝶效应
“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在美国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这就是世界著名的“蝴蝶效应”学说,是美国的气象学家爱德华•罗伦兹在1963年提出来的。
几年的官场生涯中,我也荣幸地领受了一次转运的蝴蝶效应。
城市的美好生活让我流连忘返,只有在穷乡僻壤困顿过的人,才会有此感悟。我差不多一个月左右下乡一次,每次在乡里住上两三天,每天都有与世隔绝般的苦闷,短可忍,长则愁,何时是个头儿!
一九八九年,世界风云突变。苏联的解体,东欧的巨变……国际社会主义阵营剧烈动荡。
这些国际新闻中的重量级政治事件,让我感觉遥远而兴奋。没有想到的是,三个月之后,这遥远的“蝴蝶效应”,竟然真的演变成龙卷风,一夜之间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在那场多事之秋的政治风暴之后,从中央到地方,各地的青年干部局、青年干部处、青年干部科自上而下地相继撤销了。那些胸怀梦想下派到基层锻炼成长,曾经如日中天的第三梯队后备干部,忽然间象断了线的风筝,在剧烈动荡的政治风暴中迷惘、战栗、绝望、飘摇、坠落……
在中国的政坛上,像我这样不入流的小小科级干部,就如同一片树叶漂泊在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之上,随时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有时,在一派样和之中,表面静如止水,而底下已是暗流涌动,无数的暗礁险滩正在凝视着你……
一个周末的下午,忽然接到市委组织部的通知:“全体下乡培养锻炼的后备干部,本周末全部撤回市里,下周一到市委组织部开会。各乡镇丨党丨委政府不准欢送宴请,不准赠送礼品……”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内心五味杂陈,几分欢喜,几分忧愁。喜的是,从此可以离乡返城;愁的是,那个曾经的梦想终于灰飞烟灭。
一场轰轰烈烈的后备干部下派锻炼运动,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其实,我人早已经回到市里了,只有一点个人用品,让乡里的人捎了回来,我没有忘记让人捎回最后一些林蛙……
接到通知后,我第一时间给姜主任打电话报告情况,并约好晚上到家里详谈。
随后,我接通了志国的电话,想了解一下组织部突然宣布撤队的背景情况。电话里,志国神秘地说:“这是上边的决定,从中央到地方机构垂直撤销……”
神仙打仗,小鬼遭殃,没有办法,身为官场中的一个小人物,面对扑天盖地的政治骇浪,既无回天之力,亦无遁土之功,唯有随波逐流,浪里求生。
晚上,提着最后一包“上品”拜访姜主任。
经过几个月来的不懈滋补,姜夫人面色开始红润,身体渐渐康复,姜主任也因此对我心存感激。
上午接到我的电话后,姜主任随即向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求证了下派干部突然中止的原因。
“感情果真就是生产力啊!姜主任对我的事情如此重视与用心,说明自己的感情投资卓有成效。”我在心里自我感慨了一番。
姜主任把上午从高层领导那儿了解到的一些机密内情,详详细细地跟我诉说了一遍,听得我有点毛骨悚然。动乱如此的惨烈!早听说政治斗争你死我活,没有想到,竟然如此的残酷无情。
官场之上,政客们为政治而生,他们把自己的政治生命看得高于一切,政治生命结束了,活着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生命也会随之变得轻如鸿毛,甚至随风而逝,江青的自杀事件进一步佐证了这一政治定律。
如此看来,还是***堪称伟人,一生之中三起三落、三落三起,历尽坎坷,艰苦卓绝,终于站定政治风云之巅,巍然屹立,岿然不动。
“清官的理想叫做政治抱负,贪官的理想叫做政治野心。李世民杀兄、弑弟、逼父退位始为明君;曾文正持节、勤王、屠戮天国终成罪人……”
姜主任的慨叹与点拨让我顿开茅塞,大彻大悟,我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的政治前途问题。
“明天就要回计委上班了,如何开始新的工作,如何面对阴险的黄主任和那个阎王仔?”这些眼前必须面对的问题,让我心里乱起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沉得住气,静观其变,等待时机。”姜主任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慰我道。
我从姜主任深邃的眼神中读出——他是具有深谋远虑的过来人。
“静观其变,等待时机?”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已别无选择!
姜主任没有进一步言明等待什么时机,其实,他正在暗暗为我谋划一次人生的大跳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