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明显有些癫狂状态：“刚才单位打电话说，老王打了个电话，说出车祸了，说了个地点，叫赶快过去。然后电话就关机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缘分问道。

王嫂带着哭腔：“电话联系不上了。单位刚才说老王说话好像不太对劲，正联系人过去。”

“知道地方么？”冷月强行退出游戏，起身问道。

王嫂恍惚片刻，点头应道：“知道。”

我们几人纷纷起身，冷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小强，快和冷月寒说一声，有急事，要出门。”

小强打完字，冷月寒嘟囔着今晚本来夜班，特地请假来上网，却也无可奈何。

几个人急忙往外跑。

我转身对紧跟着的王嫂说：“嫂子，你先回屋换件衣服吧，外面天冷。”

等王嫂换衣服的时候，我们几人焦躁的在门口溜达着抽烟。

我纳闷道：“无悔这么多年的老司机，怎么会出车祸？”

勇士想了想：“妈的，无悔最近忙着练级，快3天没合眼了！”

缘分正欲张嘴，冷月使了个眼色，大家立刻噤声，看见王嫂随便套了件衣服，披头散发的跟了出来。

几个人跑到小区门口，伸手拦了一辆红色面包的（2001年，我们这里大街上跑着无数面包的，为避免做广告的嫌疑，我就不说该面包的生产厂家了。总之一句话，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

王嫂一报目的地，的哥狐疑的看着我们五男一女，迟迟不发动车子：“这么大晚上，你们到那荒郊野地干嘛？”

“我【操】你妈！快点开！我伙计出车祸了！”勇士从后座一把拽住了的哥后衣领。

的哥打了个激灵，没敢言语，跺着油门奔了出去。

“嫂子，”跑了大约二三公里，缘分想起一事，“你带钱了么？要是王哥有事，送医院要不少钱，咱这是往最坏打算。”

王嫂嘴角抽搐着，神色紧张的摸着口袋：“出门出的急，忘带了。”

的哥猛然把车刹住，小心问道：“折回去？”

我问道：“谁带钱了？凑一凑。”

五个人，去掉小强，总共百十块钱。

王嫂刚欲对的哥说折回去，我拦住王嫂道：“嫂子，别急！单位应该带上钱的，我这还有办法。”

我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楚滢。看着这两个字，酸酸的暖意在胸膛中四处流淌……

日期：2011-05-19 16:06:13

二百七十、死亡

到达事发现场时，我们才发现竟然是头批到达的。

我突然很滑稽的想到个场面：国产警匪片里，最后到现场的永远是人民丨警丨察，一本正经的打开警车门，躲在门后，拿着枪，举着喇叭对着巨大的烂尾楼：“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可是现场却不滑稽，只能用触目惊心四个字形容。

特种罐车车头朝下，扎进了路旁边的沟里，车身向上倾斜，与地面形成了45度斜角。

路边至沟中大概3米左右的距离，乱草杂树被车碾压的东倒西歪，有棵树直接被拦腰撞断，我们沿着杂草路疾步跑到沟边，沟深大约5米，车头斜插进沟中，全泡在两米多深的水中，驾驶室严重挤压变形，王嫂扯着嗓子喊了两声：“老王！”

见无人应声，腿一软就要摔倒。

缘分和勇士连忙扶住王嫂，王嫂嘴一撇，满脸泪水，却张嘴没有声音。

那一刻，王嫂不是用眼睛在哭，而是心在哭。

冷月挽起裤腿想下到沟中，无奈天色已黑，沟里的水不知深浅，试探了几次，总是不得其手。

正在这时，马路上传来刹车关门声，随后路边有人喊我的名字：“江南。”

是楚滢来了！

我跑到马路上，楚滢穿着洁白的衣服着急的喊着我。

之所以用洁白的衣服儿、而不多加描述，是因为楚滢穿的是护士装。

我本想表情严肃些，看见楚滢这个打扮，忍不住乐了：“楚滢，带点钱来帮个忙，你也不用穿的这么职业啊！把工作服都穿出来了。”

本已如墨的夜晚，我竟然看到楚滢红着脸：“同事身体不舒服，临时请了假，领导让我顶个班，我刚换好衣服，你电话就来了。”说着，楚滢拍了拍手包继续道：“钱都带来了。”

我自然地拉着楚滢的手：“那你今晚不值班了？”

楚滢顺从的把手放入我的手心，小声道：“我跟领导请假了，说我对象的大哥出车祸了，领导那里同意了。”

远处，交警晃着亮眼的警灯也赶过来了。

自从被打之后，我有好阵子看到警灯，听见警笛就浑身哆嗦。

车上下来几人，某年纪稍微偏大交警沉着的走到沟边，认真看了看，问道：“哪位是亲人家属？”

王嫂已经只会哭不会说话了，冷月接口道：“我们都是。”

老交警再没说话，招呼另外几人开始工作。

这时，爱你无悔36单位的领导也赶了过来，下了车，就冲到楚滢面前，伸手握着楚滢手：“小高（王嫂姓高）同志！先不要难过，往好处想！不会有事的！”

楚滢被该领导握的莫名其妙，往我怀里躲了躲。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领导：“曲叔叔，这是我对象！王嫂在沟边上！”

曲叔叔这才发觉认错了人，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尴尬道：“小南啊！你说说，你说说，我这眼神。”

边说边往沟边走，后面跟着几人，对着我打了个招呼，紧跟着喊道：“曲科！您慢点！天黑！”

我很无语的看着曲叔叔跌跌闯闯的往下走着，和楚滢对视着，不约而同相互一笑。

刚笑完，我发觉现在笑貌似和当前的气氛不太吻合，连忙和楚滢并肩走过去。

老交警正和曲叔叔严肃的分析着：“司机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大约20分钟前。”

“司机说什么了？”

“就说了出车祸了，说了地点，手机突然没动静了。再打回去就是已经关机。”

老交警沉吟这点了根烟：“驾驶室的门都挤变形了，扎进水里，里面情况还不清楚，这司机可能……”

老交警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震在我们头上！

所有人都呆立当场，就连和爱你无悔36并不熟悉的楚滢，脸上也满是悲戚的神色。

身边有人死亡，是什么感觉？

奇怪的是，当时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操！王哥！咱们还没有一起功过沙呢！

那小鸡啄米打字法，那红着眼睛手忙脚乱骂骂咧咧的PK，那一张张误贴在我后脑勺上的卫生巾，那个天天算计赚了多少传奇币的爱你无悔36，死了？

全场默然不语，王嫂连眼泪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