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6-17 22:50:00
这一番话说来当真是发自肺腑,听得郭明义心中一阵难受,钱密松的话无意中已经点中了他们最大的困境,即便真的能找到全天下最厉害的防御和攻击仙器,他们又到底该拿什么信念去对抗光明?
转眼一看,莫陵的脸上丝毫没有悲戚的表情,感动更谈不上,相反继续全神贯注极端警惕地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密松好徒弟啊,”莫陵一开口依旧是往常戏谑的味道:“以前你读了那么多书都白读了,什么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灵霄都给你和菩提他们全毁了,我要回去就跟着一起翘翘,跑路才能有一线生机。而且你们既然跟菩提接上了头,就应该知道我手里有一把很牛B的伞,比天堂还要厉害,你现在的正确选择应该是向后转,大步向前,跑!”
钱密松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掌门,你从来做事,都论得失,为何这次却不权衡利弊?你告诉我,打赢这场仗的胜算在哪里?”
嘲笑的表情从莫陵的脸上慢慢褪去,良久,一丝复杂的笑容挂在了他的嘴角:“既然菩提满手胜算,又为何还要苦苦追杀?”
这句话彻底把钱密松堵住了,他百感交集地看了莫陵一眼,二话不说掉头离去。
郭明义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己已经做好了要不惜一切代价与光明魔物斗争到底的决心,但要他“没想到钱密松也叛变了。”郭明义呆呆的看着门外:“这世上到底又有几个人能相信?”
莫陵从沙发下爬了起来:“不能怪他,光明魔物拥有可怕的蛊惑人心的力量,夸大了光明中的黑暗,煽动了人性最丑恶的深处,不要说钱密松,就算是我,真要呆在菩提身边几个月,也会被魔化的。”
郭明义心中一动,他隐隐听出莫陵话中另有玄机:“你想说什么?”
莫陵微微看了他一眼,再没有之前的轻松随意,沉重地道:“现在到达天山最快估计还要三天,慢的话一个星期。一路以来,菩提想尽千方百计,用尽各种花招,除了自己出来追杀,还玩阴的,说白了,就是仍然依仗自己的绝世聪明,试图不战而屈人之兵。他们最擅长的当然是腐蚀人心,虽然你我二人已经抱定了要跟他们决一死战的决心,但难保造化弄人。”
郭明义缓缓的道:“你何必绕着弯儿说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我二人,要遭受重重内心铐炼,保不定早被腐蚀,甚至腐蚀了连自己都不知道。”
莫陵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满是苦涩:“所以我想,我们应该达成一个约定。每天晚上就寝之前,互相用这镜片照一照,为了天下大业,也图个安心。真要有那么一天,另外一方必须当机立断毫不手软地解决掉,如何?”说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拳。
“成立!”郭明义用自己的拳头重重地击打在莫陵的拳头上。
在灵霄派恢弘的大殿中,香火缭绕,头戴香冠之人来往络绎不绝,诵读真经之声此起彼伏,高大的三清塑像威严地坐在神兽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凡尘俗世。
清秀男生站在香案的面前,抬头痴痴地看着三清的塑像,完美的线条勾勒出了他柔和飘逸的侧脸,良久,口中缓缓地吟道:“羽化成仙尽皆梦,几人能逃生死劫?”
说着,清秀男生慢慢地转过身来,刚好看见钱密松满面土色地跪倒在自己的面前,淡淡道:“失败了?”
钱密松头都不敢抬:“是,郭明义其实都有一点点松动,就是我们掌门……”
清秀男生微微一笑:“下去吧。”钱密松很惊讶他竟然没有惩罚自己,当即欢天喜地的告辞走了。
旁边一个鹰钩鼻的老头从神像后面转了出来:“头儿,是不是还是请你亲自……”
清秀男生打断他道:“我出手没有用,莫陵有那把伞,他只要撑住了转身就跑,到头来被动的还是我们。”
老头道:“那头儿想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顺顺利利地跑到天山去吧?那小丫头知道我们很多事情,真要碰面了麻烦事更多。”
清秀男生道:“关口就在莫陵。郭明义心软,好攻破,但莫陵此人心智非常,他竟能略略看破我们的弱点,狠心断绝心中所有善念,来抵抗我对他内心的侵袭。若放任他悟化下去,将可怕至极。幸好他还不知道明确的方向,不知道封闭内心所有光明会走火入魔的毁灭性后果,我们必须要趁此空隙将他扼杀,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老头不解道:“可是他有那把伞,我们怎么才能扼杀他?”
清秀男生的面上浮起自信的笑容:“以己之矛,攻敌之盾。我们最强大的力量在于控制人的内心,当然不能扬短避长。莫陵就算想断绝一切光明,可有一点,他是肯定断绝不了的————郭明义。”
老头紧跟着问道:“但是郭明义也不好下手啊,他……”
清秀男生再度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道:“莫陵有那把伞,可是郭明义没有。”
老头会意道:“头儿好谋略!我立刻下去准备。”清秀男生叫住他道:“这次必须毕其功于一役,一旦失败,莫陵就不会让我们再有第二次机会了。我亲自出马吧。”
收起地图,莫陵叹了一口气道:“麻烦来了,前面的路没修好,难走得很,就算坐车也得颠上整整一天,若是坐飞机倒是很快到,只是还是要转车,问题是机场所在地距离长白山很近,随时有可能被人飞几把暗器过来。现在听听你的意见,你是愿意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呢,还是愿意面对长白三老?”
郭明义毫不犹豫地道:“自然环境。”莫陵“噗嗤”一笑道:“就知道你会选这个,罢了,那就颠吧。”
莫陵包了一辆唯一空闲但破旧异常的面包车,开始了艰难的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