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我病得确实厉害。也是叫那批计划生育的海报闹的。白天扛了几万张到仓库,出了一身汗,晚上就病倒了。走在地上,都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地,不知东西南北。
“你嫂子那几天刚好又出差。我就不想回家,在办公室里吃住。第二天,从医院打完点滴回来,我就在沙发上躺下了。那身子,就跟水泡过的卫生纸,软塌塌的。
“你晚上进屋,喊醒我。我一看,很感动,一大盆鸽子汤,滚烫的,还飘着诱人的香气,让咱直吞口水。喝一口,真他妈的鲜美!咱老婆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对咱好过!
“当时,我是一百个感动啊!一个大小伙子,还是个大学生,心思这么细,这就是叫对咱有心啊。而且,那一大盆子汤,我估摸着少说也值个四五十块钱,甚至百儿八十也有可能。这不是钱的事——老弟,你当时虽然才拿1500块钞票的工资,但是百儿八十块的钱,谁也不会缺——而是一个人有心和没心的事,人情大似债啊。
“这事,一直到很长时间,都埋在我心底。咱男人嘛,知恩图报,是个做人的品质问题。在我老婆都不能管我的时候,你小李的一盆鸽子汤,让我感动得几晚睡不好觉!
“还记得吗?那次你跑回来了一个大单,很漂亮,挣了有15万。我一下子发你两方奖金,其实和那盆鸽子汤,能没有关系吗?
“到了月底。我开始为整个公司的票据签字报销。你猜怎么着?在那一大叠原始凭证中,我意外地看到了那张鸽子汤的发票!才多少钱?才他妈的16块钱!16块钱啊,兄弟!你就非得让我给你报了?报了你就脱贫致富了?我当时手都激动得有些发抖,马上就抢着在那张票据上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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