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文彬以前对“包二奶”那种人,绝对是嗤之以鼻!认为是极没素质,极没品位男人才干出来的卑劣勾当!不过自打见了商小溪之后,达文彬确实不知不觉有些心动了。可没成想,这小丫头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对他这位在身体还是事业,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都堪称如日中天的成功人士,总是报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不要他的钱,也不让他花钱,却不时冒出来骚扰他一下,就是找他陪着玩,除了上回喝多了那次,连腰都不让搂。越弄不到手,达文彬心里越是痒痒。不过达文彬有时间也琢磨过,把这个小美人弄到手之后又能怎样?总不能把她扶正吧?而且最终总有一天是要相互厌烦的,怎么对人家交代?还有一点也需要特别注意,除去那个虚头吧脑的“国家干部”的幌子不说,好歹咱也算是个实打实的知识分子呀,传出去不好听。影响社会和家庭的和谐、稳定。
达文彬坐在办公室里,手上翻来覆去,辗转挑弄着朱宏宇刚送过来的,那张存着奖金的银行卡。哎,这玩意要是早二十年到手就好了,那时候要是有这么多钱,没准父亲还能多活几年呢。这时,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达文彬淡淡苦笑了一下,随手把小卡片扔在计算机键盘托架上,哗啦一声推回去,转动椅子瞅着门口,威严地说了声:“请进。”
轻步快走进来的是人事处张处长。张处长黑瘦的老脸上还是那副上台领奖似的谦恭表情,只是由于风干物燥,嘴唇上新添了两道深深的口子。他来到达文彬桌子前面,微微哈了一下腰,请示的口吻说:“达总,慰问离退休职工的春节团拜会已经准备好了,领导能不能在百忙之中挤出点时间,届时到场给大家讲几句?”
达文彬手摸着额头,闭着眼睛想了想,又慎重地看了看桌面上的台历,样子很有些犹豫。张处长此前已经打过两次电话来了,可达文彬都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现在只好亲自上楼来请,见他还是腻腻歪歪的样子,就有些为难地说:“总经理,每年这个会都是书记参加的。但现在汪书记在医院里化疗,您是副书记……”
达文彬原本就不愿意挂这个纯属下脚料的“副书记”。部党组找他谈的时候,也曾暗示过,不就是挂个名嘛,好歹要有个人来顶坑。不找咱信任的同志顶,难道还找个对立面来挖坑不成?于是他将就着就同意了。可没想到,竟然弄假成真,平白添了那么多无谓的琐事。他有点烦了,可是还不敢明确表示出来,于是稳定了一下情绪,站起来绕出桌子,走到张处长面前,口气深切地说:“老同志大规模的聚会,一年才这么一次,汪书记不在,我是一定要参加的。”
张处长目的达成,脸上有光,心也放下来,刚咧开嘴,可“哎呦”一声,忙一个手指头按住嘴唇上的口子,含糊不清地说:“领导对人事工作如此支持,我们都记在心上的。”
“呵呵,机关工作当然要支持,老同志更要关心,我这个副书记责无旁贷嘛!”达文彬轻松地笑着,双手在后腰眼上绕着圈按摩着,“我们几个下午要去医院,慰问汪书记,你代表人事部门,也去一趟吧。”
张处长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哈腰地说,“好,好!”
送走张处长,达文彬给朱宏宇打了个电话,让他负责通知在家的几位副总,下午一起去医院探视汪书记。撂下电话,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溜溜达达出了办公室,拐过两个弯,推开张红卫办公室的门。
日期:2009-07-30 10:42:11
张红卫的办公室也是两间套间,但是比达文彬的都要小一半。里面也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装饰。三面白墙落地,一面落地窗。靠墙一排六个红木资料柜,资料柜对面是一方沙发围成的半圆的会议区。达文彬进来的时候,张红卫正坐在沙发上,跟一男一女两个人说话。
三个人看见达文彬轻松惬意地进来了,似乎吃了一惊,急忙都站起来。一男一女齐声向达总问好。那个男的,达文彬认识,是下面一个厂子的副厂长。女的是个年轻姑娘,胖胖的个子不高,声音甜甜的,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笑起来成了一条缝。
“哎呀,好久不见,给你们拜早年。”达文彬大步走过去,先后跟二人分别握手。
“提前也给您拜个早年!”女孩子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恭敬中带着娇嗲,“达总,我们在下面,看见您一次真是不容易,总渴望聆听您的教诲呢。”
噢,达文彬听声想起来了,她也是今年分来的那28个学生之一。当时在办公室里接见他们的时候,属这个声音给他留下的印象最深。呵呵,听起来比叫自己的亲爹还亲。“我知道,你们工作忙,很辛苦,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的。”达文彬朗声大笑着说,“想见我还不容易,有事情就到办公室找我,只要不出差,不开会,天天都在。”
“达总,这是我们厂营销部的曾静,小姑娘挺能干。”副厂长在旁边给做介绍。
达文彬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说:“你们继续谈,我过一会再来。”
让达文彬排队,谁敢呀。张红卫立马说:“我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是,是……”其他两位同志也随声附和,“我们还要赶回去,下午还有事情呢。”说着,两人已经要往门口走了。
达文彬有点不好意思了,抱歉着呵呵地对厂长说:“我找你们不容易,你们找我方便。下次来,有空欢迎到我办公室里坐一会,老同事了,随便聊聊也好嘛。”
张红卫一直把两个人送到屋门口,又交代了几句,才关好门,转身回来。站在达文彬对面,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说:“是来汇报那个项目进展情况的,投入了那么多,可效果还是不理想。”
达文彬在屋子中央漫不经心踱了两圈,转到张红卫桌子前,伸手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支明晃晃的裁纸刀,一边把玩着刀柄,一边慢悠悠地说:“下午咱们一起去医院看看老汪。”
张红卫坐在沙发上,想了想,沉沉的声音:“你是逃不了的,我看我就不用去了吧。他一见着我,估计病情还得加重!”
“呵,呵……”达文彬轻声笑了,说,“你怕什么,他恨得是我!听说他老婆都告到部长那里去了,说我任人唯亲,还诬陷他嫖娼。”
“真是无理取闹!”张红卫哼了一声,轻蔑地说,“他在平谷嫖娼,本来就是事实嘛。还是我把他从派出所里领出来的。”
“任人唯亲也是事实。”达文彬长长地吁了口气,眼睛看着窗外,嘶嘶的声音说,“笑话,我不用我自己的人,难道用你老汪的人?走遍天下,也没有这种道理!”
“我现在想呀,估计那天晚上,你让我去公丨安丨局捞他出来还是欠妥当。”张红卫鼓着嘴,看着达文彬忧心忡忡地说,“我一见他从小黑屋里走出来之后,死死瞪着我的白眼球,就知道他把我给怀恨在心了。”
“没关系,当时不是还有人事处张处长、朱宏宇和你一起去的吗。”达文彬轻描淡写说,“老张总跟他走得近吧,他说话代表人事部门,派出所有记录,不能瞎说。”达文彬从笔筒里又抽出一支秃铅笔,坐到张红卫对面,拿裁纸刀削着铅笔,头也不抬地说,“他这人真是糊涂,要恨,就应该恨自己手伸得太长。仗着有罗部长的老关系,人事上你想做主,经济上你还想做主,那还要我这个总经理干啥?”达文彬停下手里的活计,眼神闪烁看着张红卫,“我那天之所以让你去,就是要给他个警告,别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别人以后就都忘记了,适度的要收敛点。”他说着,用力眨了眨眼睛,冷笑着说,“可没想到,不知是谁把这个事儿给捅出去了,他就怀疑是咱们干的。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呵呵,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谁给老汪捅出去的。”张红卫也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弄得咱们不好明说,他也不敢承认。于是就捅咕他老婆就到处辟谣、告状,说是咱们诬陷他,真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