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那年,我在K府中学读书。校长是革命党,教员中间也有大半是革命党;但这都是直到K府光复以后他们都做了"革命官",我们学生方才知道。平日上课的时候,他们是一点革命色彩都没有流露过。那时的官府大概也不注意他们。因为那时候革命党的幌子是没有辫子,我们的几位教员虽则在日本留学的时候早把辫子剪掉,然而他们都装了假辫子上课堂,有几位则竟把头发留得尺把长,连假辫子都用不到了。
有一位体操教员是台州人,在教员中间有"憨大"之目。“武汉起义"的消息传来了以后,是这位体操教员最忍俊不住,表示了一点兴奋。他是唯一的不装假辫子的教员。可是他平日倒并不像那几位装假辫子教员似的,热心地劝学生剪发。在辛亥那年春天,已经有好几个学生为的说出了话不好下台,赌气似的把头发剪掉了。当时有两位装假辫子的教员到自修室中看见了,曾经拍掌表示高兴。但后来,那几位剪发的同学,到底又把剪下来的辫子钉在瓜皮帽上,就那么常常戴着那瓜皮帽。辫子和革命的关系,光景我们大家都有点默喻。可是我现在不能不说,我的那几位假辫子同学在那时一定更感到革命的需要。因为光着头钻在被窝里睡了一夜何等舒服,第二天起来却不得不戴上那顶拖尾巴的瓜皮帽,还得时时提防顽皮的同学冷不防在背后揪一把,这样的情形,请你试想,还忍受得下么,还能不巴望革命赶快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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