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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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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3-29 04:57:00

190、长城!长城!

秦灭六国与后世的王朝更替有着显著的不同,战国时代可以称之为“天下大争”,而不能称为“天下大乱”,因为,各诸侯国虽然都在为统一天下而拼力厮杀,但都是堂堂正正的王国,君主虽然不济,可并没有沦落到祸国殃民的地步。大方一点地讲,七国之战,可以称得上是“君子之战”或“贵族之战”,这与后世新朝借助于农民起义的烈火推翻旧朝的情形有着本质的区别。

正因为如此,秦并天下时,杀人和破坏都仅存于战场上,是军人与军人之间的较量。在七国的食禄者看来,天下百姓是一样的,史料上几乎看不到职业军人屠杀百姓的事情。可以说,秦国统一六国对中华国力造成的损伤要小于后世的任何一次朝代更替。秦始皇在完成统一大业后,并不觉得百姓有休养生息的必要。不独秦始皇,秦廷中不乏认识独到,见识高远的人士,他们也同样不认为民生需要刻意地休养生息一番。秦国建国初期的民生和国力大致保持着一个不错的水平。

既然人力财力物力的匮乏不是秦帝国建国后面临的主要问题,那么秦帝国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呢?答案是长期各自为政留下的种种后遗症。这不仅体现在文字,度量衡、货币和车轨的各成体系,还体现在各种地面建筑所表达出的隔离和分裂。

战国末期,如果有谁做列国环游,一定会对深深感触到这一特点。各国所有的人工建筑都是自成体系,每个诸侯国都有自己的中心城池,有自己的道路网或水网,有自己的城墙和关塞。相邻的诸侯国之间壁垒森严,道路断绝。

皇帝称号包含着多种含义,其中有一种为家长。作为秦帝国的家长,秦始皇对他用武力打下来的这个家园一定感到不满。一个统一的帝国应该是一个体系,而不是七个体系的简单叠加,这种局面必须予以改观。具体到建筑上,七国为防范匈奴骚扰而各自修筑的防御工事已经整合为一套有机的防御体系,七国用于相互防范的防御工事则必须予以拆除。

在蒙恬率领三十万秦军赶跑匈奴之后,秦始皇开始着手实现他天下一统,帝国一家的建筑理念,其核心工程便是——万里长城。

提及秦始皇修建万里长城,人们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哭哭啼啼的孟姜女。孟姜女在怪罪秦始皇时,有句话说道“要修长城你自己修,为什么害俺万喜良”。小民不知国事,孟姜女这样说说也就罢了,实际上,秦始皇修剪万里长城还真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这与他修建骊山陵与阿房宫有着本质的区别。长城的修筑,是出于军事的需要,是保护生民不受游牧民族侵扰的最有效手段。

要理解这一点,无需调用人类学、军事学等高深的理论,只需设身处地想象一番农耕民族的难处。秦人是定居的,匈奴是移动的,秦人或军或民,匈奴亦军亦民,以军攻民,匈奴对秦国有优势,秦国若以军队防备匈奴,又会在速度上出于劣势,陷入防不胜防的局面。

匈奴攻秦可以比之于鸦片战争时英国攻清朝,英国数千海军可以让泱泱天朝几十万军队处处吃败仗,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清朝必须把大量的军队分散在漫长的海岸线上,而英军可以集中兵力,攻打一点,因此在局部总是处于优势。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的防守也是如此。

秦国与游牧民族的边界长过万里,如果要全面防守,蒙恬率领的三十万军队,不是很多,而是很少。不错,匈奴挨过一棒之后,再不敢南下牧马,但对于全民皆兵,打仗是基本技能的游牧部落而言,战斗力的恢复是非常迅速的,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能再次对秦国发动袭击,而且突击点是随机的。秦国不可能在边界长期养着庞大的军队,长此下去,即便不被打垮,也会被拖垮。

要解决这个难题,修筑长城虽然是最费力的办法,但不得不承认,也是现有条件下的最好办法。如果长城修成,秦国就能以少量兵力防守匈奴,边界的百姓也能安居乐业,相较之下,修长城还是比较合算的。

其实这笔账很早就有人算过,往前说,燕国、赵国和秦国为了防备来自游牧民族的威胁,也都修过长城,往远说,强盛如罗马帝国者,为了守卫边界,也修了长城。

匈奴被打跑以后,秦始皇便趁热打铁,命蒙恬组织军民修建起长城来。从公元前213年开始,帝国的北部边界便成为繁忙的建筑工地,三十万士卒,外加二十万从附近地区征发的民众和发配边疆的戍卒开始日夜不停地劳作。经过四年的不懈努力,一道史无前例的防御工事出现在地球上,它的名字叫长城,英文叫Great Wall,直译的话应该是“伟大的墙”。

还是让我们对长城的规模做个介绍吧。秦长城西起临洮(今甘肃岷县),沿贺兰山、阴山、东至辽东,横跨今甘肃、宁夏、陕西、内蒙古、河北、辽东六省,全长一万多里。

长城不是一道简单的强,它是一套完整的军事防御工程体系,由关隘、城台、城墙、烽燧等建筑设施构成。关隘和边城一般在军事学上的重要地带,居高临下起扼守要冲的作用,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城墙依山傍水,阻断交通,可以有效防止匈奴骑兵的突击。城墙上每隔大约500米设有城台、敌楼可以屯兵,有报警用的烽燧。

长城工程量之巨大是难以想象的,饶是帝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法律严峻,令行禁止,也不可能在四年时间内平地而起这样一座工程。蒙恬之所以能实现,一方面是利用了原赵国、原燕国、原秦国的长城,另一方面也拆用了七国在内地修筑的各种军事设施,如此便一举两便:国内壁垒消除了,边境的防御增强了。

秦始皇修建长城的举措正如他创设皇帝称号和郡县制度一样被后世王朝沿袭。除了元朝和清朝除之外,大多数王朝都会在前朝的基础上进行修补,而元朝和清朝不修长城的原因,读者不难想象。

修长城的活动之所以能在历史上不断的重复,其中的合理性是显而易见的,大家对游牧民族带来的强烈冲击是感同身受的,对长城带来的好处同样也是感同身受的。我们是农耕的定居民族,这是与生俱来的,在此前提下,修筑长城自我防范几乎是生物自保的本能反应,就像农夫修筑院墙防止狼把家畜拖走一样。

长城本是纯粹的军事建筑,但总是被人们当做一种文化符号。在文化的眼睛下,长城便有了不同的含义,或代表了保守与封闭,或体现了中国民族的凝聚力,这或许是长城不能承受之重。

其实,无论朝廷,还是百姓,有谁愿意花那么大的力气去修长城呢?可是要想安居乐业,就必须这样做。批评或赞扬一件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在此说一句不准备出版的话,本人凭借有限的科学知识,根本不相信在月球上能看到长城,本人天性凉薄,也体会不到”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的豪迈。

长城就立在那里,既没有那么保守与封闭,也没有那么豪迈与激情,只为一个目的而存在:保护身后的子民。

修建长城本身是合理的,但这并不代表为了修建长城可以不择手段。人民是历史研究重点关照的对象,一件造福于人民的事情,不应该以上伤害人民的方式来实现。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在此不能有半点含糊。每一代人的利益都应该受到尊重,每一部分的人的利益都应该尽量关照,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牺牲局部顾全大局”等看似义理无缺的说法经常会沦为独夫民贼行不义之举的托辞。

我们这个苦难深重的民族,承受过太多的痛。秦始皇是第一个能量巨大的痛苦制造者,而修长城是第一桩给人民带来深重苦难的事业。为了修筑长城,秦始皇前后征调了接近百万的人力,人数上占了全国人口的二十分之一,而且大多是体格最强壮的男子。他们的离去,不用说,给无数家庭带来了不幸,老父老母膝下少了儿子的照料,女子少了丈夫的依靠,孩子少了父亲的关爱。

长城大多位于崇山峻岭之间,施工难度巨大,在缺少建筑机械的年代,可以想见民夫们付出了多么巨大的艰辛。工作难,工作苦,工作累所带来的痛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秦法的严苛。大量民夫因无法在限定时间内完成施工任务丢掉了性命,或累死病死,或死于法。当时有首民歌是这样唱的:“男甚勿举,生女当用脯,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柱。”能让一个重男轻女观念根深蒂固的民族以生女为幸,生男为恐,可见秦帝国因修建长城而造成的伤亡是多么可怕。

可是长城毕竟在很短的时间内修成了,它立在那里,让秦始皇心理多了一层安全感。百姓付出了代价,可它们用无声沉默作答。为了帝国之伟大,声名之不朽,秦始皇又开始了一连串新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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