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忠黑着脸冷冷一哼，扭身到一旁，避让过他的跪拜。

甄四妹瞧着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说：“马寨首，自强是你亲生儿子，他是否是杀害三驼子的凶手还没有查实清楚。三伢子虽然不是你亲生，但你收养他以来，十几年里，对你的话语从未有半句违背，今时今日，仅仅是为你那儿子的生死背叛了你一回，你这般对他是不是无情无义了些？”

“哼！这是我们的家事，用不着你管！”马明忠扭过头，向着三伢子，喝道：“还不快给我将这个畜生关回去！”

三伢子顾不得擦拭泪渍，爬将起来就要绑缚马自强，甄四妹心下焦急，大叫道：“三伢子不可——”

三伢子犹豫下来，可怜兮兮。

马明忠挥挥手。“甄四妹伢，你回吧，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管束。”说完不再理会，走到窗前，叼起烟斗，狠狠抽了一口。说下这些狠话，他心下戚戚然不已。

甄四妹眼睁睁瞧着马自强被绑缚回去，跺脚而去，带起一阵疾风，裙裤飘飘，走到院子，眼角瞧见临墙悬挂着一根一尺多长的木钉，刚去皮不久放着白粼粼的光，瞧了一会，联想到明天这一根硕长的天钉一点一点钉入马自强脑颅。一时间心痛如绞。她抬头望了望天，这五月天的傍晚，天灰蒙

得直教人心慌。她瞧了一会，低头那刻，伸手抓起木钉取了下来。

马明忠伫立窗前，定定瞧着窗外，心头有几分难受，甄四妹和三伢子的心意，他又如何不知晓，徐三驼子的死，他也相信不是自强做的，可是，条条道道，都指着凶手为自强，纵然让他枉死，也不能坏了鸡公寨的规矩。他怔立了半响，随手起了竹根烟斗抽了一口，入口却是淡然无味，原来烟丝早已燃尽，只剩下黑糊糊的烟渍忘记了磕落。喟叹着在窗口磕了几下，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入耳孔，马明忠正要回过头来，后脑勺猛地一痛，瞬时直觉一阵眩晕，软塌塌地倒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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