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的脖子从小就是直挺挺的,身板也是。但从这个清早开始,他的脖子虽然还是那么直挺,显露着一股倔强的硬气,可身板却软榻了,这五乡四里的人,再也见不到曾经腾挪着硬朗的身腰的九间楼路三爷。我爹的两个眼珠子凹进眼窝里,一下子深陷了好多,眼眶四周也黑上一圈。春旺像丈二和尚摸不着脑勺,他不明白我爹生了个儿子,却看不见他脸上有一点的欢喜,我爹不是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了吗?以往乡里发生再让我爹揪心的事,他也没见过我爹这一早的脸色。春旺和陈水喜,还有福六看见我爹那模样,心里头都生出暗怕,几个人一声不吭地收拾各样物什。我爹站在土坯屋外,想了想,对他们说:“能带回去的都尽量带上。”陈水喜说:“三爷,不用留人看守鱼塘吗?”我爹斩钉截铁地说:“不用!”
春旺他们收拾妥当的时候,我爹正在池坝上转悠。他似乎一点都不急着回去见我娘和小崽。他没走几步,就长吁一口气,吁气,两个粗鼻孔又倒吸进满满的一鼻子气。他望着自己的脚尖,摇起头低声叹气说:“天意!这是天意!”他脸上一片灰暗,心头的沉闷全都渗入脸上的灰暗之中。他长吁的哀叹声空空荡荡的散在四周,那些哀叹声像是在风中着了凉。我爹突然感觉到一股冷风瞬时窜上心头,把他的五腑六肺吹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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