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反击无力倒也罢,反之则将严重影响我写《西风》的热情。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开潘教授的追踪,避而不见。我早想好了,先写出来再说,完了给他们看,听他们说。他们怎么说都可以,我将努力做一个聪明的传声筒,争取挑起双方打一场时髦的口水仗,让他们把想说和不想说的真话、假话都一股脑儿端出来,接受世人的评判。
乡下是让人慢下来的地方。在这里,我成了一个自由的囚徒,非亲非故,无是无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精力和精神都消耗在慢慢的回忆和等待中。等待是对速度的向往。换言之,主观和客观都为我的写作加快了速度,所以我有理由在给潘教授的邮件中自豪地写道:我相信我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稿子,希望你阅后尽快给我回音……我是说尽快:一个带着速度的词,所有的撇捺都是翅翼,驾驭着它从我们眼前一掠而过,洒下一路呼啸。
潘教授的回音姗姗来迟,而且严格地说,不是回应,而是报丧:潘老寿终,希望我去参加追悼会。我突然有点害怕,担心是我的稿子——顾老讲的故事——把他气死的。话说回来,如果确凿如此,我更应该去追悼。我没有选择,惴惴不安地前往。
果然,潘教授告诉我他父亲正是在看我稿子的过程中突发心脏病,撒手人寰。他以一贯的口吻,文质彬彬又带着思辨的色彩对我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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