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光:“不怕死的就拿去用。有鼻子不会闻吗?”
迷龙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这东西还能使吗?它搁我脸上了,我也不知道干嘛使的。”
张立宪和何书光那副德行忽然让我很不想贫,我伸出只手指在桶里蘸了蘸,我的鼻子也早在尸臭硝烟和毒气中熏毁了,我放嘴里尝了尝。
我:“汽油。”
迷龙苦了苦脸,他一定在想象他那机枪烧得像炸开的喷火器:“有病。”
我:“别说,还挺对症。没见肥皂洗不净的衣服拿汽油一蹭就掉吗?”
何书光不看我们,只是细细地拭擦他朋友的脸。张立宪面无表情到象睡着了一样。我不知道汽油杀到溃烂的血肉里有多痛,反正他死死抓着他朋友的衣服。我也不知道对张立宪这种小白脸来最大的痛楚是什么,是否失去了他的小白脸?就算他自认很铁血很刚强。
何书光干巴巴地:“这不是闹着玩的……你们都擦一下。”
求之不得,我们于是各寻破布,为自己受了沾染的部位拭擦。我擦完了手擦脸,后来我从捂在脸上的指缝里打量着那两个我们中的异类,什么样的刚毅都用完了,张立宪呆呆瞪着天花板,而何书光眼都不眨地看着他的朋友,似乎他的目光能阻止那张他最熟悉的脸继续溃烂。
后来何书光猛地把头低了下来。两颗眼泪落在张立宪地脸上,而张立宪信手把他推开了。
何书光再也不会喊虞师座万岁了——我太明白他在哭什么了。哭他的信仰就此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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