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墙壁渐渐变得模糊,不再透明,另一端的矮人们似乎被大眼儿留下的一截小腿吸引,纷纷围拢过去,叮当五四的对着它挥动着手中的工具,在它们将大眼儿的腿瓜分殆尽的时候,墙壁变得不再透明,也使得我们免去观看如此恶心又残忍的一幕。
大眼儿虚弱的躺在地上,汤姆忙着给他止血,队员里一个个子不高的棕色头发的小伙子是个医生,我也就叫他医生。他拿出准备好的应急药物,小心翼翼的给大眼儿消毒,缝合伤口。
这一下把腿生生截断,即便是刮骨疗毒的关二爷恐怕也会抵抗不住。大眼儿已经疼的昏了过去,医生用剪刀和镊子将裸露在外森森白骨一点点挑去,看的我胆战心惊。
我们都是一脸阴沉,大眼儿的伤很重,虽然已经止血并且缝合了伤口,但显然需要静养,即便行动,也需要躺在担架上被我们抬着才能行动。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抬着一个重伤员,无疑给我们之后的行动带来了一些麻烦。
郑寰和汤姆低声的商量着什么,我们几个都关注着医生,他将伤口处理好,裹上绷带后,拿出了一个睡袋,在我们的帮助下,将大眼儿放了进去,医生说是为了给他保暖,他失血有点多。
郑寰走了过来,看了看昏迷中的大眼儿,又转过头看了看我们,沉重的说道:“接下来我们的路途会更加艰难,大家要做好准备。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理智,服从命令。”
大眼儿造成现在的局面,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刚刚的不理智,如果他能第一时间和我们一起逃跑,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但是,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处于理智状态呢?一时的冲动似乎是人类固有的本能。
我们都沉默着围坐在大眼儿的周围,郑寰发了每人一根烟,这一次戴醒没有抽,而是罕有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怕烟熏着她眼睛,也掐掉不抽,转头看着她。
2010-10-31 18:59:00
“你刚才如果冲出去了,会怎么样?”她的语气冷冷的,没有责怪或是生气的意味,但却让我感到不安和愧疚。如果不是她拉住我,我肯定会跑出去找大眼儿,结果是可以想见的,我和大眼儿只能都被关在墙壁外,落得被矮人打死后分尸的下场。
我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没有温度。轻轻摩挲着,认真的对她说:“以后不会了。”
“是永远不会。”
“嗯,永远不会。”
在休整的过程中,郑寰和汤姆不断的小声交谈着,看他俩的神色就知道是在争论,而争论的问题,只能是大眼儿。依我对郑寰的了解,他应该是想把大眼儿留在这儿,这里看起来相对安全,如果带着大眼儿行动,会给我们带来很多不便,遇到危险时也会增加我们受伤或死亡的几率。但汤姆显然不会同意,就像三毛被虫子咬过后,他都不肯下令烧死三毛。
站在情感的角度,我支持汤姆。虽然只相处了这么短的时间,但我对大眼儿产生了兄弟般的情谊。他一直冲在队伍最前面,以万夫不当之勇为我们开辟前进的道路,即便面对矮人时,他失去了理智,没有选择最正确的方法,但站在队伍最后,以单薄的火力为我们做掩护,并且吸引了所有矮人的注意力,为我们成功逃离立下了不可埋没的功劳。而我见到黑影后,他举着枪给我的笑容,也让我对他的感情加深了不少。
放弃他,任由他在这里理论上安全却不可能绝对安全的地方自生自灭,我不能接受。但是,如果站在理智的角度,仔细思考我们的现状和将来可能遇到的情况时,我却不得不同意郑寰的想法。在这个充满变数的地底世界中,带着一位无法行动的重伤员,实在是太危险了。
在我们的静默中,郑寰和汤姆的争论声音渐渐变大,逐渐演变为争吵。如我所想,郑寰要留下大眼儿,而汤姆则死都不肯同意。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向沉默的长毛冷着脸走了过去。
2010-10-31 19:01:00
他拍了拍郑寰的肩,指了指躺在睡袋里的大眼儿,做了个背负的动作。他要把大眼儿背在自己背上,就这么背着自己的兄弟继续前进。
郑寰和汤姆齐齐摇头,不同意长毛的提议。可他固执的做着这个动作,也不说话,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眼神却很坚定。
“让他背吧,”戴醒难得发话,所有人都看向了她,“我上学时,做过这种训练,就是在队员负伤后背负着他继续前进。没问题的。”她的话意思有些模糊,但长毛却肯定的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他也受过这样的训练。郑寰和汤姆想了想,不再坚持,点点头默许了这个提议。
我疑惑的看着戴醒,她不是警校毕业的吗?怎么现在公丨安丨大学都严格到这个地步,把丨警丨察当特种部队训练了?
她没有理会我的疑问,显然是不想提这个问题。我也不好追问过多,况且即便我问了,只要她不想说,一样是白问。
方案已定,我们也休整的差不多了,大家纷纷背起行囊,拿好武器准备出发。医生用绳子和一个可伸缩的背带将放在睡袋里的大眼儿固定在了长毛的背上。为了保证大眼儿腿部的伤口不至于因悬空而开裂,医生将人高马大的大眼儿以一种怪异的横向放置方法固定在了长毛的背上。
他的腿是平放的,头搭在长毛的肩膀上,身体倾斜,但看起来又不让人觉得很难受。
戴醒说她们训练时,伤员就是这样被负在背上的,看来医生也受过与他们相同的训练。我更加好奇,医生和长毛都是专业探险队员,按郑寰的说法是被史密斯公司雇佣,专门做地底世界探险的,受过这种训练也无可厚非。但是戴醒只是个普通刑警,最多比一般女人厉害一点,她又是在哪儿接受过这样的训练呢?
这一次我没有再用眼神询问,而是直接问了出来。但是,戴醒依然无视我的问题,把我当空气一样的忽略了过去。我虽然无奈又好奇,但除了叹气,再没其他办法可施。
“戴醒,我知道为什么全分局的人都叫你戴姐了。”我很认真的对她说。
“为什么?”她眨着大眼睛看着我,那叫一个无辜加清纯。但这只是表象,我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看着她说道:“因为你就是一个御姐。”
重重一拳击在我的胸口,我闷哼一声,不再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