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2-21 13:18:06

阴冷的上海冬季，今天是冬至前夜，中央空调开着，隔绝了外面刺骨的寒意。阿姨带宝宝在睡觉，老周去吴江开会了，为期一周，说好回来一起去看《金陵十三钗》。上周四，为了琐事在餐厅起了争执，也许吧，生活会慢慢琐碎而无味，看客要如何评论，是你们的自由，我倒真不信生活在一起数年的男女从未争吵过，除非是哑巴。整个十一月份，我们陷入了冷战，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点产后忧郁症。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一点点小事都能让我暴躁到不能自已。老周的包容和忍让，让我越来越过分，甚至指着他的脸叫嚷，真叫人汗颜，现在想起来，后悔不已。在我状态最糟糕的时候，恰逢年底这个时侯，老周忙的见不到人影，早出晚归，我连着几天看不见他，因为他七点不到就出门，开一整天会或者外出取证一整天，或者在法院待一整天，等他忙完深夜回来我早已睡着。我还坚持着不打他的电话，遇到什么事都不打，而他也没有电话给我，问起宝宝和我。我想我们的冷战和他的忙碌各占一半，让他完全投入到了工作中去，我开始试着打电话给他，那一头是会议室里翻阅纸张和敲击键盘的声音，他压低了声音说在开会，回头我打给你。回头他一定忘记打，于是我又怒气冲冲的把电话打过去，他还在忙，电话接通了一下又一下的响，就是不接。我着魔似的拼命打，越打他越不接，越如此我越愤怒，我简直陷入了不能自拔的狂躁，恨不得冲到他的事务所去，把他从会议室里揪出来告诉他我不想活了。上个礼拜四早上，他终于告诉我他的忙碌可以告一段落了，晚上一起去正大吃晚饭。我余怒未消的站在衣帽间里选衣服，他甚至还在事务所里交待事项，下午我打电话给他，带着警告的口吻通知他我为了今天的晚餐已经准备了一整天了，他最好不要爽约，或者回家来也没有他晚饭的份儿。他笑着问我是不是准备打扮得漂亮的让他自惭形秽？我没有理会他敷衍似的讨好，径自挂了电话，继续选衣服，那一刻我确定自己的情绪依然是糟糕的，我还带着对老周的怨恨和埋怨在打扮自己。我选了件貂绒坎肩，铅笔裤，万幸因为不振的食欲，我的铅笔裤依旧合身，7寸的浅口高跟鞋，拎的爱马仕。化妆花去了半个小时，手法还娴熟，6点10分，听见老周在楼下关车门的声音。阿姨抱着宝宝指着我说，妈妈好漂亮啊，宝宝看妈妈漂亮吗？老周拿钥匙开门进来，我站在客厅里，笑容收敛起来，见鬼似的冷着脸。老周抱过宝宝，温和的逗着他，阿姨从鞋柜里把我的高跟鞋拿出来，说，该出门咯，我和宝宝看家。老周把宝宝交给阿姨，看我一眼，我把手里的包递给他，他提着，我低头穿鞋。一块儿出门，老周在前头走，进了电梯，他抬手拍拍我的衣服，说外面挺冷的。我的笑容好像被魔鬼没收了，一点儿也挤不出来给老周，只说不怕冷。上了车，老周开始沉默，默默开着车。我也不说话，看着车窗外的街景，这场景，在我们的记忆里这样熟悉又陌生。我转过头看看他，他目不转睛，偶尔朝我这里看一眼反光镜，老周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比一般人更沉得住。我看着他，看见他两鬓的灰白的发丝夹杂在黑发里，眼角的鱼尾纹一年比一年多，依然瘦削的脸颊和下巴上隐隐残留着胡渣，看得出来他每天的匆忙和疲劳，我究竟在和他较什么劲啊？在餐厅里，老周随意的点了几样菜，把菜谱推到我面前，我点了几个素菜，老周没话找话和我说着，我爱理不理的应着。我开始质问他，我真不知道我当时是仗着什么在质问他，质问他的忙碌和忽视，老周没有反驳我，任我质问，我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带着哭腔在质问，像个怨妇似的哭诉，一桌子菜放在面前，一口都没吃。我简直是为了这场哭诉才把自己打扮得如此精致，然后和老周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我停下不说了，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老周朝服务生招手，说买单。买完单，我不等老周站起身，拎着包，径直从餐厅里往外走。一路被许多人行注目礼，我知道自己很狼狈。老周更尴尬，我泪眼模糊的不管别人的注视，一路出了餐厅，直奔手扶梯下去。老周默默跟在身后，一言不发，这是他一贯的态度。回去的路上，车速很快，老周很少这样开车，我都觉得他有些冒险的味道，飞快的超车，闯过快要跳灯的路口，后面的车大声的鸣号警示他霸道的超车，我惶恐的看着老周，后悔和内疚开始折磨我的神经。回到家，肚子空空，哭得又累又饿，老周说了句：我累了，先睡了。我把他的睡衣和浴巾放到浴室里，头也没回的进了书房，撂下话：洗了澡再睡，天冷。他没有接我的话，我坐在电脑前，听见他进浴室的声音，听见他进房间关门的声音，然后没声音了。我坐在电脑前，却什么也做不了，满脑子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他错了吗？没有吧，我错了？不知道。一夜胡思乱想，没有睡着，直到凌晨三点才起身洗澡换衣服。轻手轻脚进房间，老周睡得正酣，在他身边躺下，倦意袭来，温暖的房间和床榻，我心爱的却被我伤害的男人，我不知道我还在为了什么纠结。不知不觉睡着了，还是会习惯往他身边靠，像个孩子似的把脑袋往他怀里钻。早上，老周起床，我睡得浅醒来，也爬起来，老周说，你这么早起来干嘛？我问他：饿不饿，我做早饭。昨晚的晚餐，算是原封不动的还给了餐馆，老周的胃空到现在。他笑笑，说，好。我像个家庭妇女一样，穿着棉睡衣，系着围裙，老周在洗漱，我在厨房里准备早饭，热气腾腾的早晨，阿姨和宝宝还在睡觉，我用压力锅熬了小米粥，煮了鸡蛋，配几样腌制的小菜，这是老周最钟意的早饭。老周吃着早饭，我坐在他对面，欲言又止，他却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事，过去了，不提了，开心点，不然我怎么安心工作？我的眼里又开始雾气弥漫，老周伸手捏捏我的脸，笑着说，我明白你现在的状态，时间长了就好了，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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