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兵笑着说：“看你那个认真样！你放心，我不是这样的人，虽然说情感因素会决定她对工厂的看法，但归根结底还是需要我们的产品打动人家，这一点我还是有数的，当然，不容置疑的是，你们之间的感情会让郭渺增加对大文康公司的好感。”

我说道：“她如何去处理这些事情，是她的职业道德问题，我不会干涉。事实上，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她现在的状况。”

“什么状况？”刘大兵关切地问道。

我说：“我最想知道的，是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单身还是已经结婚了，我在她心目中是否还有位置？”

刘大兵惊讶地说：“不会吧？这么多年了，你还旧情未了吗？莫蕾多好的姑娘，看得到的幸福为什么不选？”

我斜了他一眼说：“你是局外人，懂个屁！”

刘大兵笑着说：“好啦好啦，我不打击你了，但你们分开了这么多年，说不定她早就结婚了，你还死守着一棵树吊死吗？”

我说：“这正是我需要了解的问题，如果她真结婚了，那我就只好祝她幸福了，但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就不会放弃。”

刘大兵说道：“你什么时候把情根种得这么深了呀？我还真替你惋惜呢，莫蕾这姑娘不错，对你有情有意的，你不给人一个交代，还真是不地道。”

我说：“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只要郭渺在，我的心中就不会有别人的位置。你不是有她的电话号码吗？告诉我吧。”

刘大兵说：“哟！你准备主动进攻了？”

我说：“是的，我已经失去了太多机会，这次，我决不能犹豫了！”

刘大兵告诉我号码后，我立即拨通了电话。

日期:2010-05-18 09:14

（五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准备挂机的时候，郭渺接电话了。

“喂，您好！”郭渺的声音明显比较疲惫，似乎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这是一个我想过无数次的声音。这些年来，这个声音常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遥远，虚幻，却又是如此真切！自从决定和莫蕾停止共同前进的脚步开始，我就已经反复在思考应该如何和郭渺说第一句话，但真正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眼角涩涩地难受，不知道是该要大喜，还是大悲。

我就这样沉默着，但郭渺却反复能听得清我的呼吸，急促而又喜悦地问道：“清风哥，是你吗？”

这一句话，终于把我眼角潜伏已久的泪带了下来，我低声地说：“你好，是我！”

回答我的却是沉默。

我不知道郭渺在做什么，静静地等着她的回音。

刘大兵看我和郭渺说上了话，很识趣地说：“我不打扰你们聊天了，我先回房睡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见吧。”说完，也不等我回答，自顾自打开房门走了。

等他一走，我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情感，深情地低声喊道：“渺渺，真的是你吗？”

“哥哥，你在哪里？”郭渺似乎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就住在阳光酒店。”我说道：“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哦！我今天约了一个供应商见面，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见，行吗？”郭渺犹豫不决地说。

郭渺的态度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更感到失落，我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这些年来，她已经慢慢淡忘了我，也许她早已嫁为人妻，不再方便和我联络。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只是希望能了解她的状况，了解她是否过得幸福，如果她还是单身，我当然会很热烈地去追求她，即使她对我不再有过去的热情，我也会理解她，祝福她，悄然地离开她，如果她已经嫁为人妻，我当然更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只会带着满腔的祝愿和满腹的惆怅离开这个城市。

想了一下，我说道：“我希望能尽快见到你，你告诉我，你在哪里见客户，我会在附近等你。”

郭渺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等一下，别挂电话。”然后就听见拨电话的声音，接着听到郭渺的声音说道：“您好，张总，很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一下，改天我再请您喝茶，好吗？”

过了一会儿，郭渺对我说道：“好了，我把那边推掉了，你在酒店大厅等我，我开车过来接你。”

挂上电话，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仿佛一个考生正准备接受决定自己终生幸福的大考，更像一个犯人准备接受决定自己生命的判决，各种感觉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我一下子不知所措。我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因醉酒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想起昨晚见到郭渺时的糟糕表现，我暗暗对自己说：“徐清风，你一定要冷静，表现要得体，不要让郭渺对你失望！”

我认真收拾了一下，来到大堂，坐在昨天晚上莫蕾等我的位置，等待郭渺的到来。

就在郭渺推门进来的一刹那，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和郭渺见面的情景，当时她从船舱门进来的时候，这种感觉和当时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我当时恍惚觉得是阿睿在向我走来，而现在，我很真切地看到，向我走来的，就是我在梦里呼唤过千万遍的渺渺！

日期:2010-05-18 09:16

（五十一）

国贸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是个喝下午茶的好地方。我们在靠窗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吃点心，一边聊天。

直到这个时候，我紧张激动的情绪才开始慢慢平复下来，也有了机会好好端详郭渺。这么多年不见，郭渺的样子变化还是比较大的。女人一旦过了三十，清纯的感觉马上就会被成熟的风韵所取代。

郭渺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说道：“怎么这么看我呢！”

我说：“十几年了，我当然要好好看看你！”

这种开场白，是我以前从来不曾想过的，惊喜，悲伤，局促，难过，抑或是其它的情绪，我都曾有过考虑，但这种轻松自然的情景，我真是没有想过。

但这种轻松的气氛正是我所需要的，虽然十多年的分离让我们多少有了一些隔膜和陌生的感觉，而且时间给人容颜上刻下的痕迹是一个无可回避的事实，但我仍然努力从心底里把她想象成过去那个和我亲近而又相爱的渺渺，这让我得以用一种轻松自然的心态来面对眼前这个容貌气质和社会地位都发生了很大变化的女人。

昨晚的醉酒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看到美食的时候让人感到肚子很饿，点心一端上来，我就禁不住食指大动，说了句“我先吃点东西”，就开始埋头吃了起来。

偶尔一抬头的时候，却发现郭渺没有动，只是微笑地看着我。

我问道：“你为什么不吃？”

郭渺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连吃东西都还是这么狼吞虎咽的。”

我说：“这么多年了，军人的作风已经深入骨髓，改不了啦！”

郭渺说道：“我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为什么要离开部队呢？”

这是一个说起来很漫长的话题。我说道：“这个说起来话就真长了，一时半会讲不完。”

郭渺笑着说：“那你慢慢讲，我有耐心听。”

我说道：“这个并不重要，还有更重要的。”

郭渺一听，惊讶地说：“更重要的事情？什么事？”

我微笑着对她说：“你的事！”

郭渺笑了起来，说道：“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这么大了，说话还这么调皮吗？”

我听得心里一动，说道：“别人都认为我是油腔滑调，只有你认为我是调皮呢。”

郭渺的眼睛一亮，迅即又暗淡下去。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仍然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

我心里一沉，难道她真的已经结婚了吗？

我决定还是主动一些，来探听一下她的真实情况。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有意把话题带入到伤感的情绪中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勾起郭渺对我们过去恋情的回忆，虽然其中有一些噩梦般的记忆，但相信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内心的创伤早已经平复，而且，我也有必要和她一起来面对这个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

我接着说道：“看到你写给我的信，我几乎要发疯了。”

显然，我的话把郭渺带到了回忆当中，但她的脸上却是淡定自若，看不出有任何的喜怒哀乐，不过，我仍然感觉到她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相遇或分开，都是命运的安排。”郭渺说道：“你和阿睿过得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