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郭渺是用英文唱的,但我仍然听明白了歌词:
妈妈,故乡的桃花开了吗?
春天来了,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都盛开了吧?
我记得还有蜜蜂嗡嗡的叫声
杨柳的柳絮开始飘啦
妈妈,我想回家
妈妈,您的身体还好吧?
女儿离开了,但心还是牵挂着妈妈
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
在每个佳节到来的时候
妈妈,我想回家
妈妈,我想回家
女儿在外面走得累了
好想再回到妈妈的怀抱里撒娇
再深深地看一眼
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他
郭渺唱完后,眼睛没有睁开,但眼泪却从她紧闭的双眼间流了下来。
我低下头,深深地吻着她的额头,轻轻地说:“宝贝,你已经回家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我明天就去换一个新的手机号码,我们一起开始全新的生活,好吗?”
日期:2010-05-19 09:08
(六十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两年时间过去了。
两年的时间,新恒科公司的业务飞速发展,每年要往中东和欧洲销售大量的灯饰产品,为了加强地区的推广和销售,我们还在欧洲和中东设立了办事处,专门成立了设计公司,由办事处拿着我们设计的样品参加国外的各种交易会,由此接下了大量的订单,再由新恒科发给大文康生产。
我和郭渺的感情稳定发展,经常一起到大鹏湾边新买的房子里度假。
有一天晚饭后,我们像以往一样坐在面朝大海的阳台上。远处的海面隐没在天际,海边的山峰慢慢变得模糊起来,点点的灯火把夜色衬托得格外宁静。
郭渺从屋子里点了一枝烛出来,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搬了张小凳坐在我旁边,一边削水果,一边聊天。
我抚摸着她的头说:“时间过得真快呀,一晃就两年了。”
郭渺说:“可不是吗?跟哥哥在一起,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郭渺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我接过苹果,突然起身,跪在郭渺面前说:“宝贝,嫁给我吧!”
郭渺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得把右手举了起来,哈哈大笑说:“哥哥,我手里还拿着刀呢,哪有这样求婚的?仿佛是我拿刀逼你娶我一样,这太让我丢面子了。”
我笑着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老是无证驾驶,该办个手续了。”
郭渺羞红了脸,说道:“哼,严格控制办证,你的认证考察期还没结束呢。”
我嬉笑着说:“两年的考察期还不够啊,产品质量还是过关的嘛!”
郭渺说:“以前别人说你油腔滑调,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我很认真地对郭渺说:“我想有个孩子了。”
郭渺的神色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说道:“那好吧,看在咱们未来孩子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吧。”
我说:“那可说定了。这样吧,等我从上海出差回来,我们就结婚,这段时间你可以先去选一下婚纱,我要迎娶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上海的早晨,天气有些阴郁。
看了客户的生产车间后,我们一起到会议室会谈,刚一坐下来,电话响了,是郭渺打来的。
我有些奇怪,一般这样的时候郭渺是不会打电话找我的,因为她知道我正在工作。我想,也许是她突然想我了吧,想到在这样的场合接这样的电话有些不太合适,我就回复了一个自动短信:我在开会,过后联系你。然后把电话挂了。
没说两句话,电话又开始振动起来,我拿起一看,还是郭渺的电话,我估计她有急事找我,就对客户说了声“抱歉”,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一个陌生的男声问道:“你是机主的哥哥吗?”
我一听不对劲,于是很惊异地问道:“我是,您是谁?”
“你妹妹出事了!”这句话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我霎时感觉天色都昏暗下来,手机从手中滑落,“啪”地一声在地上摔得稀烂。
我心中没有任何感觉,只有一个念头:以最快的速度回深圳。
等我赶到医院时,郭渺已经被送到了太平间。
接到我的通知后,刘大兵已经第一时间从东莞赶了过来。看到我神智不清的样子,刘大兵红着眼睛,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说:“兄弟,挺住。”
我并没有流泪,但眼睛血红,问道:“过程搞清楚了吗?”
刘大兵说:“我找到了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当时在现场的一个路人,小郭当时开车准备去看婚纱,结果被一个闯红灯的越野车撞了个正着,直接撞在驾驶位,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刘大兵说得很轻很慢,但每说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在我的心上割了一下,我默然无语,任凭自己压抑了很久的泪水无声地流满了整个脸庞。
我的世界就这样崩溃了,一切都变得灰暗而没有意义。整整半年的时间,我都把所有的时间用在工作上,不让自己有一点点空闲的时间,虽然刘大兵不时从东莞来看我,邀请我到各地旅游,但我都无一例外地拒绝了他,有一点空的时候,我都会驱车到大鹏,来到我和郭渺度过了无数个快乐时光的房子里,一个人静坐在阳台上,听着郭渺唱的那首《妈妈,我要回家》,让黑暗的夜色慢慢吞噬我的身体。
这已经成了我的一个习惯,我总是推掉所有非工作以外的应酬,一个人静坐,听音乐,让深入骨髓的哀伤随着音乐慢慢弥漫到整个空间。想流泪,但却无泪可流了。
有一天,当我照例在阳台上静坐沉思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发来的信息:清风哥哥,你为什么违背自己的承诺?你为什么要和我失去联系?
不用说,一定是莫蕾!
我的泪突然如泉涌般流了出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