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些好事情嘛，就是说得做不得的；比方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共产主义事情，比方不管自己学习好坏都要先学雷锋的事情，那就只说一说不一定做的。

可世上有些瞎事情嘛，就只做而不要说；比方爸想赶紧办《特种养殖证》，就得走后门，就得送红包腐蚀国家干部，这瞎事就只能做不能说！可你这瓜娃还把这瞎事写到考试卷子上，人家老师没给你得0蛋都是便宜你咧……

女儿气得涨红脸大声抗议父亲的“启蒙教导”：爸你思想最坏、最坏、最坏！

郭思甜摇头苦笑：瓜娃，爸思想要不学坏，就没法子养活你咧！

……

黄亚娟这时断然制止了父女两的对话！她笑斥丈夫才是个大瓜货，说他不该把自己还没学会的大人事理，就给娃瞎卖胡说！

2010年，黄亚娟给我回忆这一幕时，竟勾我不由想起1975年那个月夜，在军户寨学校公厕旁，“贫管会”主任郭兔娃大伯给18岁的我进行“再教育”时的情景。郭伯那夜里说，他把这社会自土改经到文化革命，把世事看得透透的咧，这社会就一个字——假！会说假话、会做假事就能当人上人。郭伯总是拿他自己跟杨国栋相比为例，他老是说杨国栋五0年跟他一拨儿当农会主席，为啥人家到头来当上公社书记，而他到头来当“贫管粪”主任？就是人家会做假，而他不会做假。然而时隔28年后的公元2003年，郭伯的孙子郭思甜给女儿郭向阳“启蒙教育”时，其“思想精髓”竟依然是一个“假”字？！我听黄亚娟回忆时只能摇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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