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三叔点上烟,慢慢抽了两口,白眼一翻,张口就来,“这不,十年前我在潍北农场打劳改,五年以后到期了……是提前释放的,我家嫚儿她娘提前不知道。我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我进家,嫚儿她娘以为我是跑回来的,吓得尿了裤子。我说,嫚儿娘,别怕,我是真的释放了……嫚儿娘那一顿哭啊,我说,哭你娘的什么哭?赶紧炒菜,我要喝酒!家里哪有酒?菜也没有啊……我说,唉,家里没有个男人就是不行啊!抓起一根麻袋就出去了。我背着一麻袋青椒回来,嫚儿她娘高兴了,炒菜,去邻居家借酒,俺两口子就喝上了……傍明天的时候,我睡了。赶等我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嫚儿她娘坐在炕沿上哭,问她哭啥?她说,嫚儿爹,咱家自留地半夜让人给偷了……”
“哈哈哈哈!”号子里爆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这事儿有那么好笑吗?”三叔的眼珠子又立起来了,变色龙似的前后左右一阵乱转。
“还行,比较好笑……”元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冲三叔摇,“我第一次听说还有这么笨的贼……”
“这还笨?”三叔的眼珠子在元庆的脸上定住了,“还有比这更笨的呢。”
“还有更笨的?”元庆不笑了,坐直身子问,“难道也是你干的?”
“听完你就知道了……”三叔搓一把脸,哼哼唧唧地说,“有个人家里生活困难,出来收破烂挣的那点钱根本不顶事儿,他又喜欢喝两口小酒儿,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他就琢磨着搞点儿外快……抢劫?没那胆量。干皮子?年纪大了,跑不动。盗窃吧还是……他经常过去收破烂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建筑工地,里面经常有拆散了的脚手架。他就时不时地趁着半夜开着一辆收来的破‘三吧嗒’去偷那些铁管子、铁卡子啥的,后来偷顺路了,就连水泥、砖头什么的也捎带着,暂时处理不了就存在一个地方,预备着以后回家盖房子。这当口被抓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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