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一直很怕她。印象中她是一个严厉得有点凶巴巴的阿姨,穿的很漂亮整齐,说话时嗓门很大。但是当她在我们法院门口痛哭失声的时候,看上去显得那么的苍老,那么的脆弱,脆弱得让人心疼。当她拉着“严惩凶手,还我女儿”的横幅,情绪激动地向过往的路人倾诉的时候,她的声音也已经黯淡嘶哑,嘶哑得让我鼻子发酸。而且,当我从她身边低头走过的时候,她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十几年过去了,当年那个总是欺负自己女儿的顽童已经长大懂事了,而一直放在心头呵护疼爱的宝贝女儿,却丢掉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她不回家不吃饭,连续几天守候在法院门口,不顾法警扯破了她的棉衣,围观的人群换了一批又一批。她只为要个说法,虽然什么样的说法也无法换回女儿的生命。我不知道几天里她流了多少泪,也无法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怎样的一种心碎,但每当我低着头匆匆走过她的身边,她声泪俱下的控诉敲打在我的心上,那种绝望的心酸总让我忍不住为这个曾经害怕的小老太太流下眼泪。
关于徐歆的死,看守所给法院发了一份内部函,给出的解释是徐歆在看守所内企图自杀,经劝说无效,为防万一,值班民警命令同监女犯将徐歆绑在床板上。之后交接班的民警三次去牢房观察,徐歆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在被捆绑23个小时之后,徐歆出现深度昏迷。送到医院之后被宣告死亡。法医的鉴定结论是“长时间捆绑引起的肺动脉血栓栓塞”。现在值班民警已经被停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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