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把登机牌夹回他的本子里,心里有些混乱。把书拿回了卧室,打算像往常一样先做一杯果汁,一边喝一边看。走下楼,从冰箱里拿出橙子,切好,放到榨汁机上面挤压。由于有点心不在焉,底下的杯子满了都没发现,这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停下了我的动作。E问我,你怎么了。我惊慌地缓过神来,急忙开始收拾已经开始流淌到地上的橙汁。他沉默地蹲下帮我一起收拾。他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说,没有,刚才只是有点走神。他说,今天你有空的话,陪我练一会琴吧,有一个曲子很想试试合奏。很简单的,巴赫的G大调的小步舞曲。我点点头,说好啊。收拾好了厨房,我翻出了小步舞曲的琴谱,印象中是很小的时候第一次钢琴考级时的选曲。因为很简单,所以我随便练了两下就可以试和音了。小提琴的音色很美。我减轻了右手力度,尽量让钢琴的声音作为伴奏。他拉的轻盈流转。E站在落地窗前拉琴的样子时常让我觉得伤感。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飘起。院子里巨大的棕榈树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淡淡的湿润的青草味道弥漫在房间。他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琴弦上,背部挺得很直。仿佛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自闭少年。他的眉目中充满忧郁,或者不只是因为生活的不如人意。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的什么,是那么不容易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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