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口福:“哦,我也是在广东顺德学的南拳呢,那年我九岁,我们真的是同师学徒了。”
小青年一拱手说:“不敢不敢,希望师兄往后多多指点。”
李口福一脸和蔼地说:“你到我的牛牯岭当大管家吧,顺便教家丁几套拳脚。”
小青年说:“只要李财主看得起我,我明天就上山。”
李口福也拱拱手说:“一言为定。报酬你自己提,我在山上等你。”
这小青年就是符琼树。
他是上镇里帮家里买牛绳子,顺便打听一下谷种的价钱的,没想到在店里碰上了玉花父女俩,同时也找到了生存和赚钱的工作。他心里暗暗高兴。
玉花和父亲在门外清清楚楚偷听到了李口福和小青年的对话。他们在店外拐弯处拦住了小青年。玉花说:“李口福是个恶霸,危害乡里乡亲,你干嘛要跟他干呢。”
此刻,小青年才看清玉花是个美丽的黎族姑娘,父亲也是个面相老实巴交的农民。他说:“有钱为什么不去干呢?”
玉花说:“有钱你就跟着他去作恶危害乡里吗?”
“我不去干那缺德事就是了,每天教他们练功夫,有吃有喝的,那样的差事去哪儿找呢?”符琼树说。
玉花说:“我担心你是跟着他们变坏了。”
玉花父亲也在一旁说:“回家做农民吧,吃了李口福的饭肠子也会变黑的。”
“你们都言重了,我符琼树心里有一把尺子呢,是好是坏我分得清。”
玉花和父亲见小青年还是这么固执,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符琼树朝玉花“嘻嘻”地笑了两下。
日期:2011-02-23 15:16:06
小青年又说:“阿妹叫什么名呀,我叫符琼树呢。”
玉花头一拧气鼓鼓地说:“我是槟榔村的,叫玉花呢。”
“我是红椰村的,”小青年一脸的嬉皮笑脸,“有时间上牛牯岭玩呀。”
玉花说:“呸,我才不去呢,见到李财主我就恶心。”
符琼树是个聪明的小伙子,当上牛牯岭李口福的武术教练兼大管家以后,几天时间就把上百号的家丁收拾得服服帖帖,家丁必须准时起床练功,迟到者不但要罚打沙袋一千下,还不准吃早餐。站马步要求就更严了,谁要是站不到一小时倒下来,除了罚补站半小时外,还要上瀑布湖挑五十担水。以往,家丁吃饭时都有肉有酒。符琼树上任后,家丁不准喝酒不准猜拳划令,自己以身作则与家丁一样,不喝酒不划拳喝令。更让家丁忍受不了的是:他下令不准家丁随便进村入寨调戏妇女,违者除打五十棍外还要开除出民团队伍。
“这小子装正经!”大伙都摇着头说。
带头说这话的是原先大管家,号称神枪手的邢金贵。在家丁当中,对符琼树最不服气的是邢金贵。符琼树对他在牛牯岭上散布的流言蜚语,假装不闻不问,甚至对他和和气气,像亲兄弟似的。一次家丁上山砍柴回来后,符琼树趁邢金贵去湖里洗澡把一包大烟土偷偷放在他的床下,在牛牯岭吃烟土是要扣钱罚跪关禁闭的。邢金贵有口难言,名声一落千丈,里外都不是人。出了禁闭室那天,符琼树特意请他喝酒洗尘。酒过三杯,符琼树就对他说:“你这王八蛋也会有今天,知道是谁做的手脚吗?”
邢金贵抹一把泪水说:“不知道,我知道一定削了他的皮。”
符琼树又敬他一杯说:“这事是我做的。”
邢金贵惊奇地说:“你为什么这样做?”
符琼树说:“我就是要整整你的傲气,谁让你到处讲我的坏话?你以后再敢说我的坏话,还有好看的等着你呢。”
邢金贵昂头把杯里的酒喝完,说:“大管家,我服你了。”
符琼树对邢金贵的报复在牛牯岭传开了。李口福见到符琼树只是“嘿嘿”地奸笑了两下,却引起了玉花的特别关注。玉花是主动上牛牯岭当李口福的丫环的。她故意在院子里找事做,不想和符琼树迎面相遇了。她站着上下打量了符琼树一番:个儿高了一点,身体显得更粗壮了,国字脸上荡开着笑容,眼睛炯炯有神,目光如光柱般盯着玉花的脸。他先打招呼说:“哎哟,玉花也来这里做事了,你父亲呢?”
玉花说:“只允许你做事,我来做事就不行了吗?”
“父亲大人好吗?”符琼树关切地问。
玉花说:“好,他也问你好呢。”
符琼树说:“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玉花说:“在一起干什么呢,你又不教我功夫。”
“只要你能吃苦,我明天就教你功夫。”
“说话当真,不准你赖皮啊。”玉花俏皮地握住他的手。
符琼树松开玉花的手说:“有什么困难就来叫我,就是李口福知道了我们俩的关系也不敢动你呢。”说完,便大声高喊家丁集合,到院子里操练功夫去了。这天早上家丁在院子里操练,玉花就站在窗口下一直注视着符琼树的一举一动,一会儿脸上就渐渐有些发热,好像他把她的灵魂也招到了大院练功场上了,……
玉花洗完衣服还没见符琼树出现,又亮开银铃般的嗓音:
阳光引来喳喳鸟,
不见阿哥唱山歌。
阿妹拿水当镜子,
镜子招不来阿哥的魂。
歌声一落,符琼树就精灵般出现在湖边上,朝玉花放声唱道:
喳喳鸟声最动听,
唱歌的阿妹像小乌。
跟着阳光踏花来,
阿哥见妹心直跳。
歌声在湖面上荡漾,符琼树快步走到玉花身边,双手抓着玉花冰凉的小手,说:“让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呢。”
玉花故意生气地说:“你是大管家大领班,怎会看得起我这个小丫环呢。”
符琼树急了,说:“咱们约好在这里见面的,如果我看不起你怎会约你来呢。”
“好呀,”玉花说:“你上山不到半年就学会油嘴滑舌了,见到我那天还在众人面前装着不认识我呢。”
“好啦小阿妹,我说声对不起可以了吧。”符琼树做出一副讨好的样子,非常认真地说。
日期:2011-02-24 13:02:59
玉花说:“我和你说过了,我比你大两岁,你应该叫我姐姐才对呢。”
符琼树笑嘻嘻地说:“好好好,姐姐,小弟赔你不是够了吧。”
玉花说:“我今天叫你来是要你帮我。”
符琼树说:“好呀,有什么困难你就直说,我帮你就是了。”
玉花抓住他的手摇了摇说:“我要你教我功夫。”
“不行,”符琼树说,“帮你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教你功夫。”
玉花不满地嘟起了嘴,说:“为什么呢?”
符琼树脸有难色,说:“我师父说过功夫不可以随便传给女人的。”
见玉花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他又说:“姐姐,你学功夫干什么呢,当个丫环挣点钱养活父母就是了。”
玉花生气地把头扭到一边,说:“我学功夫有用呢!”
符琼树赶紧拉拉她的手说:“很多黎族姐妹都没有学功夫的呀。”
玉花甩开他的手,说:“我和她们不一样,我是……”说到这里,玉花感觉说漏了嘴赶紧停住。
符琼树不解地追问:“你是为什么?是为了防身,是为了参加山上的民团组织吗?”
玉花说:“都不是,以后我才告诉你,不过现在开始你得先教姐姐功夫。”
符琼树说:“真的?”
玉花说:“一言为定,拉钩为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