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5-20 05:40:23
琴高结束电话,心里快乐得想跳起来,用力捏着拳对自己挥舞,心想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厚着脸皮请拥军帮忙,时不我待。醒悟到自己失态,不觉好笑。似乎为了掩饰自己这种情绪,琴高特意步行前往,迟到十分钟。他准备的借口是临时有点工作要处理,一厢情愿地打算从这里入手,自然过渡到他的广告业务。拥军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到达的时候,客人也差不多才完全到齐,拥军没有特别招呼他,似乎是随意,安排他坐了包间进门那个“伺食”的座位,介绍的时候也没有再特意强调他的硕士文凭,含混地冠以郑主任。今晚的酒局,地点依然是上次那个万国大酒店,琴高猜想这儿可能是交通局的接待指定消费场所,如同奥运会的赞助品牌一样。客人中有上次见过的市政府的张副秘书长,赵总和拥军的司机,其他的拥军介绍,不是局长就是主任,一桌人就是自己一个白丁,琴高心中又是发虚又是被看重的激动。大家坐好后,司机开酒,极品的老窖,似乎说明今晚的酒局意义非同寻常,倒酒时琴高怯弱得不敢推辞。在桌诸人,除琴高外或早或晚都知道拥军的新职务,中国人的年龄,一进官场,就象进了时光隧道,五十六十岁只是少壮,七十八十正是当年,但是拥军起步早,真正具有年龄优势,而且这几年他不停变换岗位,流水不腐,经常调动的官员说明潜力很大,他们都很看好这个运管所长,一上来就对着拥军轮番进攻,拥军来者不拒,并且回敬。琴高好不容易才逮着空隙完成这个酒局的开场仪式。
赵总首先开始活跃气氛。这一桌人除了琴高就只有他不是政府官员,他认为自己应该有这个义务和觉悟,同时也可以显示自己与拥军的亲密无间。“大海航行靠舵手,羊群走路靠头羊。是人民创造历史?不,是领导创造历史。一个单位,哪怕有一千个职工,个个都想把工作做好,结果也未必,可是领导一个人想把它搞坏,那必能搞坏。”
日期:2011-05-20 17:05:57
“赵总这个马屁拍得好。现在范老弟是一把手嘛。当然,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张副秘书长笑着举杯。他不象上次矜持,显得和蔼可亲。他的级别和权力都不是一个运管所长能够望其项背,但是牛尾和鸡头,有时也令人感慨。
秘书长开口,众人象追涨的股票一样紧随捧场:“是啊,现在这个官真是越当越无味。不说贪污受贿,光是什么目标考核,问责就受不了。当官象当兵一样越来越成为高危行业。”“贪污受贿范老弟是不会沾的。他不比我们,是资产阶级。”“一个运管所哪里在范老弟眼中,就算现在把交通局交给他也不过是烹小鲜。”“贪污不说,腐败怕个毛。外国加拿大,中国大家拿。当官不腐败,那还叫当官?”琴高没有发言的份,看着这些官僚开诚布公地交流,想到网上有一条关于反腐的言论:“反腐真的就这么难吗?——你割割自己的JJ看难不难!”眼前这些官员就是明证。摆在琴高面前两只大龙虾谈恋爱一样趴在描金盘子里,四周簇拥着萝卜和香菜的花丛,披上党旗就能开追悼会。光这两只龙虾就抵得上自己一个月的辛勤工作,外带屈辱的逆来顺受,心灵煎熬。还有那瓶酒,价格对他来说如同夏虫语冰。但是这些官员象喝白开水一样毫不动容地就倒进嘴里。自己少见多怪,这些人已经象医生一样,练成了一副铁石心肠。腐败已经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就象牛皮癣,属于肉体的一部分,如何能够生生地割掉?强调什么公开透明,就象把他们放在金鱼缸里一样接受监督,你说这些官员会接受?这些官员名为人民公仆,实则是人民公敌,如同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琴高心中充满愤怒和痛苦,深刻地体会到社会的不公。网上流行一句话叫:投胎才是第一生产力。他既不是官二代也非富二代,自然只有继续接受奴二代的命运。他曾经居高临下地嘲笑晴川,实际上,自己才是输在了起跑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