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再过几个小时就会真相大白了。不过我的确曾经碰过,而我了解约翰,也曾和他一起除掉肇祸的首恶。但在技术方面,我得问问佩琪,因为我对生化学是一窍不通的。」
「老天爷啊。」努南说道,然後注视著泵浦室的入口。他们当中有三个人刚到休息区去喝了杯可乐,然後就坐著看守那扇监色的门;人们来来往往,但没有人真正去接近它。
「提姆?」
「什么事,丁?」
「你有逮捕人的权力吗?」
联邦调查局干员点头道:「我想有吧,这项阴谋来自於美国,而且主谋又是美国公民;嗯,我想我有权力,这点应该无庸置疑。我还可以再狠一点,先绑架他,然後再把他弄回美国;美国法院才不会介意这种人是如何入境的。」
「那我们要怎么把他弄出澳洲?」查维斯想了一下,然後打开行动电话。
克拉克拿起保密电话,大约花了五分钟,丁的加密系统才能搭上线。最後传来电脑拟人声说:「线路已安全。」接著是两声哔声。「喂?」
「约翰,我是丁,我有个问题。」
「说吧。」
「如果我们逮到了这个叫作基林的家伙,我们要怎么把他弄回美国?」
「好问题,让我来想办法。」
「好。」线路恢复沈寂。合理的作法是打电话回兰格利,不过局长早已不在办公室了;这通电话被转到他家里。
「约翰啊,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艾德.弗利是在床上接电话的。
克拉克花了五分钟时间把他知道的事都告诉局长。「我要丁守在那里,然後——」
「天啊,约翰,这可是真的?」艾德.弗利问道,听起来有点喘不过气。
「如果这个基林带著装满病毒的罐子出现,那我们就知道了。」克拉克回答道,「到时我们要怎么让丁和他的手下以及这个基林回到国内呢?」
「这让我来处理。你的电话几号?」艾德.弗利记下约翰的电话,「你知道这事多久了?」
「不到两个小时,那个俄罗斯人现在正和我在一起,我们在纽约市联邦调查局一处安全的地方。」
「卡洛.布莱林和这件事有关吗?」
「我不确定,但她的前夫肯定有。」克拉克回答道。
弗利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你知道吗,她曾经打电话来问我有关你们的事,而且还问了不少。她是催生电子系统无线电的人,当她和我谈话时,就好像她曾经听过虹彩部队的简报一样。」
「她不在我的名单中,艾德。」约翰指出,因为谁可以得知虹彩部队情报的名单是他亲自拟定的。
「好的,这我也会注意。现在让我想想,待会儿再告诉你。」
「好的。」克拉克放回话机,「有个联邦调查局的人跟著在雪梨的那一小队。」他告诉其他人。
「谁?」苏利文问道。
「提姆.努南。认识他吗?」
「他过去待过人质救援小组,是吧?」
克拉克点头:「没错,就是他。」
「我听过他,他似乎非常精明。」
「是啊。他在赫里福救了我们的小命,也包括我妻子和女儿。」
「那么他应该能以又快又合法的方式逮捕那个叫作基林的混蛋。」
「告诉你,我从不担心法律执行的问题——通常我是执行政策,而非法律。」
「我想中情局办事的方法是和别人有些不同,对吧?」苏利文面带微笑问道。
「是的,没错。」
基林背著背包离开了旅馆,拦了辆计程车往运动场驶去。距离马拉松赛结束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发觉自己正不由自主地看著挤在人行道上的群众。澳洲人似乎非常友善,而他在这个国家所看到的一切都令人十分愉快,但他却想起了此地的原住民,还有卡拉哈利沙漠里的布希曼人,以及这世界上许多和他们类似的民族。这些人的生活和正常人相去甚远,因此要感染上湿婆病毒的机会也就少很多;而且这种人不可能对自然造成伤害,就算他们想,人数也不足以多到造成伤害,不过他们也不像「计画」里的成员,会崇拜树木和雷电。这些人会造成问题吗?也许不会。布希曼人或许会扩散,但他们的民族性不会有多大的改变,数量也不可能增加太多,当然也就不致於造成多大的伤害。澳洲的原住民也一样,在欧洲人来到之前,他们的数量原本就不多。所以「计画」不会议太多人留下来,不是吗?对於这位退休中校来说,让「湿婆」把那些过著与自然为敌的生活的人清扫乾净,确实是件很舒服的事,而街头拥挤的人潮当然也合乎被清除的条件。
计程车停在体育场外的固定停车地点;他付了车资,另加为数不少的小费,然後下车往那巨大的混凝土建筑走去。当他在入口处通过检查哨的检查之後,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所接种的B疫苗就将接受最直接而且立即的检验,因为他要将「湿婆」病毒置入喷雾系统,然後穿过它,像其他成千上万名的游客一样,暴露在病毒之下;如果B疫苗没有发生作用,那他自己也将面临死亡的威胁。
「那个荷兰人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对付。」努南说道。威廉.德胡斯特目前正居於领先地位,并且逐渐加速;尽管天气状况不佳,但他仍旧奋力向新的纪录迈进。热浪对许多跑者都造成了影响,许多选手慢下步伐取用冷饮,有些人则跑进冲凉地点冷却体温,不过电视评论员则说这种作法会使肌肉紧缩,对於马拉松跑者来说并非好事。只是大部份人都把这些信条抛到一边,拿起大会提供的冷饮就往自己头上浇下。
「自我虐待。」查维斯说道;他看了看表,然後拿起无线电对讲机:「指挥郚呼叫汤林森。」
「老板,我在这里。」查维斯在耳机中听到了回答。
「时间到了,我会进来跟你换班。」
「知道了,我们很好,老板。」士官在里面回答。
「来吧。」丁站了起来,挥手招唤皮尔斯和努南一起进去。
汤林森和强士顿隐身在门对面的角落阴影处,见到是自己的队友才走出来。
「好了,保持紧密队形,保持警觉。」查维斯告诉两位士官。
「知道。」荷马.强士顿边走边说。他有点渴,想找点东西喝,并一边用手轻拍著耳朵,试图驱走耳中嗡嗡作响的马达声。
没过多久,查维斯就知道荷马为什么会有这种动作,因为泵浦马达的声音的确是很烦人,不只是吵,而且还持续不断——那是一种深沈的轰鸣,就像是有一具隔音良好的汽车引擎在你的感官边缘骚扰,但又驱赶不开,而四周反射回来的声波则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身处蜂窝。
「为什么让灯开著?」努南问道。
「好问题。」查维斯走过去拨动开关,於是房内立刻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些许阳光从钢门的缝隙透过。查维斯摸索著回到对墙的位置,然後倚在混凝土墙上,让眼睛适应黑暗。
基林穿著短裤和休闲鞋,再配上一双短袜;这身打扮正是当地人对抗热浪的方式,而且还挺舒适的,而他的背包和软帽也让他不致於太难过。运动场的廊厅早已挤满了提早进场要参加闭幕典礼的观众;他看见许多人都站在喷雾系统下,以解放被热浪压抑的躯体。当地气象预报员把这种燠热难耐的气候归咎於圣婴现象,并为此感到抱歉。而他倒是认为这个道歉挺有趣的;为自然现象道歉?这真是荒谬。他边想边走向目的地,刚好从荷马.强士顿身旁走过,而强士顿则正站著畅饮可口可乐。
「这家伙有可能去别的地方吗?」查维斯在黑暗中突然担心起来。
「不会。」努南回答道,「我进来时检查过面板,整个运动场的喷雾系统都源自於这个房间。如果情报无误,他们一定是在这里执行。」
「如果这整件事是真的。」查维斯回道,虽然他希望最好不要发生。如果真的有事,他们就得回头去找威克森中校,找出基林的可能去向,然後打通电话和他来场小小的友善对话。
基林看见了蓝色的门,并寻找著安全人员的踪影。只要知道SAS部队的穿著,就会很容易知道他们的所在,不过他只看见两名澳洲丨警丨察走入廊厅,并没有军方人员在场。基林在距离门五十尺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并告诉自己这是在执行任务时正常会有的焦燥,不必太过紧张。他即将去进行一件无法回头的事,而他也问过自己不下千次,是否真的愿意执行这个任务。他的四周都是人类同伴,就和他一样,同样有希望、梦想和渴望——但,不,他们心中的愿景和他是不一样的。他们看不清自然的真面目,只是不断地伤害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谋杀大自然,但却从不关心自己所造成的伤害,所以他们没有生存的权利。而保护自然是他的工作,除去破坏,回复原始,也是他义无反顾的责任。威尔森.基林下定了决心,继续向那扇蓝色的门走去,然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指挥官,这里是强士顿,你有同伴了。白人,卡其短裤,红色休闲服,还背著个背包。」荷马的声音充斥在所有人的耳机里,而汤林森则在同时开始朝那扇门的方向移动。
「注意了!」查维斯在黑暗中说道。在门後渗进来的阳光中,出现了两道阴影。接著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响,然後又出现了一道光,一个人的身影在阳光中出现;说时迟那时快,这时的查维斯已经知道这件事果然是真的了。他觉得这道光好像是一头非人的怪兽显影,似乎来自别的星球…………或者只是个人;在光亮完全照进来之际,他总算看清楚那个人。对方大约五十岁,剪了个平头,是那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他伸手抓起墙上的扳手,然後卸下背包,放松固定铁片的两道夹板。此时查维斯觉得好像在看电影,有种不真实的感受。然後那人关闭了马达,嗡嗡声嘎然而止;接著他旋紧阀门,举起扳手——
「老兄,站在那里别动。」查维斯从阴影中闪出。
「你是谁?」那人惊讶地问道,脸上的表情明白地表明了他正在做一件不该做的事。
「我可以问你同样的问题吗?但我知道你是谁。你的名字是威尔森.基林。你正打算做什么,基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