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特別隆重地推出前後兩個並不起眼兒的紅棗狀疤痕,如數家珍地顯擺兒:“其實,你們沒經歷過的人不知道,光傷疤大,顯眼,並不可怕,關鍵是要害處。你們看,這兒,還有這兒,雖說只是兩個小‘紅棗’,卻最厲害,那是一個素有拼命三郎之稱的亡命徒用紅纓槍紮的,楞是從打前面左肋直接穿透到背後,整個貫通!幸虧,當時元朝拼命沖上來,才把哥們兒給救了,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然後,接茬兒送301搶救,否則,哥們兒早他妈玩完了,哪還有現如今呀?要不,我和他又怎會成為過命交情的鐵哥們兒?正經是他媽一起扛過槍、一塊渡過江的老戰友,生死之交!”
這份連說帶比劃的渲染,把一幫朋友都說樂了,羡慕青海之餘,又都對楊元朝重新有了認識。
吳小弟特別對這種小時侯打打殺殺的事感興趣,不禁扭頭問楊元朝:“哥們兒,你咋從沒跟我們說過這些光榮史?有這份經歷,都可以當老大了。”
楊元朝半帶自嘲地說:“兒時的胡鬧,有甚麽可說的?那是不懂事,沒思想,鹵莽人的舉動,不值一提。”
劉小丫贊成楊元朝的說法,此外,八成也是顧忌丈夫不該把身體暴露給眾人看,整個人體藝術展示,不禁羞怯兼帶害臊,沒好氣地說:“就是,打架算甚麽能耐?頂多,也就算是個猛張飛,躲在水泊梁山落草為寇的綠林好漢。哎,我說你亮相也亮得可以啦?是不是還想要做一回人體藝術展示是怎麽的?也不覺著寒蟬?趕緊穿好衣服,以為你有多健美?是不是想跟人家‘阿蘭德隆’和‘高倉健’比試比試?”
鑒於有婦道人家在,楊元朝不想露怯,此外,步別人的後塵,做同樣的事,也覺著沒意思,於是說:“傷疤基本差不多少,就是沒青海那麽明顯,真想看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這會兒就不展示了,時候不對。”
見他這麽說,又搭著剛負傷,也就沒人再強烈要求。
此時,飯桌已擺好,酒菜已備齊,尤其是桌子中間兒擺的一個銅質燒木炭的火鍋,正滾沸著陣陣香氣撲鼻、勾人饞蟲的高湯,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特別引人食欲。可,一向守時的李小嵐卻遲遲不見人影,急得楊元朝連飯都不想開,非要等哥們兒來了一起共進晚餐不可,那樣才有意思。
負責聯繫的吳小弟用會客室裏的電話一連打了好幾個,卻均沒找著人,只好喪氣地回來,沖一幫饑腸轆轆,坐等吃飯填肚子的哥兒幾個把兩手一攤:“沒轍,無論他家裏,還是單位上,都沒人接電話,根本找不著人,誰知道他跑到哪去啦?”
“邪了,他能上哪去呢?”楊元朝納悶兒地嘀咕。
楊元朝知道,除自己外,其他人都是剛玩完回來,不僅夠累,也早餓得饑腸轆轆,於是說:“那你們先吃吧,我再往他老頭子家打電話,看他在不在那兒?也說不一定。”
說著,便抽身走出飯廳,來到父親的書房兼辦公室,直接抄起紅機子,往大軍區司令家裏掛電話,果然找著了李小嵐。
“嘿,哥們兒,幹嗎哪?等你來吃飯呢。”楊元朝高興地說。
不料,李小嵐的語氣卻不大對頭,顯得夠壓抑,夠無精打采:“你們吃吧,我就不過來了。”
“為甚麽?出事啦?”楊元朝猜。
“嘿,哥們兒,幹嗎哪?等你來吃飯呢。”楊元朝高興地說。
不料,李小嵐的語氣卻不大對頭,顯得夠壓抑,夠無精打采:“你們吃吧,我就不過來了。”
“為甚麽?出事啦?”楊元朝猜。
李小嵐仍保持沉默,其實是在遲疑不決,考慮著該不該把家事往外抖摟。
“說呀,有甚麽事需要幫忙,儘管言語,別慎著。平時,大傢伙不是說的好好的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休戚與共、唇亡齒寒,怎麽見外啦?”楊元朝著急起來。
原來,李小嵐家真出事了,而且,事還不小,他的老弟李小光和幾個要好的幹部子弟,因一起嫖娼,被一個暗娼給告了,今天午後,西城分局以強姦和輪姦婦女的罪名把李小光等人抓了,人已被拘留,扔在看守所裏,等著過堂受審。
“事還真不小!”楊元朝聽後,覺著哪不對頭,不禁沉吟地把眉頭皺起來。
李小嵐歎了口氣,恨恨不已地說:“媽的,這臭小子從來不聽招呼,平時結交的,都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怎麽說都當耳旁風,一點兒正經也沒有,整個敗家子一個,外加害群之馬。”
“老頭子准氣壞了吧?”楊元朝替哥們兒設身處地著想。
“那還能不氣壞嘍?不然,我怎會回家去陪老頭子?可事情壞就壞在這兒,大約跟你們家京平差不多少,越是他媽不怎麽地的孩子吧,卻還偏偏最受老人家的寵愛,整個如出一轍,沒治了。”
“老頭子准氣壞了吧?”楊元朝替哥們兒設身處地著想。
“那還能不氣壞嘍?不然,我怎會回家去陪老頭子?可事情壞就壞在這兒,大約跟你們家京平差不多少,越是他媽不怎麽地的孩子吧,卻還偏偏最受老人家的寵愛,整個如出一轍,沒治了。”
“情況真是你說的那樣?”看樣子,楊元朝已經在開始動腦筋想辦法了。
李小嵐喪氣地說:“聽說他出事以後,我就趕緊找人打聽案情,總是八九不離十吧。小混蛋的,這回算是知道啥叫槍打出頭鳥了!”
楊元朝知道,李小嵐路子廣,認識人夠多,找個把公丨安丨局的內線不成問題。
“那,他們都如實交代啦?”
“他媽的,就這幫人,平時牛得天王老子都不怕,可一進去,立馬都慫了,爭先恐後交代問題,整個叛徒浦志高,軟骨頭外帶酒囊飯袋!”
楊元朝一聽,樂了,有意開解地玩笑道:“兄弟,你以為許雲峰和江姐是好當的,非得是有遠大志向和崇高信仰的人才行,共產黨員可是特殊材料制造的人,寧死不屈,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為了新中國的解放事業,甘願拋頭顱、灑熱血,肝腦塗地,在所不辭,不是鬧著玩的!”
李小嵐心系手足,煩躁地點起煙抽。
楊元朝仰頭想了想:“不過,我總覺著哪不對頭,這事,透著蹊蹺,恐怕沒這麽簡單。”
“哪不對?”李小嵐一聽這話,立馬引起重視。
“你看啊,”楊元朝邊說邊想。“他們幾個不過只是一般的嫖娼,即使是集體和輪番,畢竟,也不能算是強姦和輪奸,頂多,也就算是集體淫亂和集體奸宿,一幫子四六不懂的公子哥聚在一起胡搞,屬於掃黃的活,跟案子根本不搭杠,你說呢?”
這一說,李小嵐馬上來了精神:“咦?還真是啊!接著說,別停下。”
“這是我覺著‘不對’的地方。”楊元朝繼續開動腦筋。“其次是‘不簡單’。為甚麽,有人要拿這種看起來很簡單的,屬於掃黃和治安方面的違法行為,非要生拉硬拽地往刑事案子上靠呢?其中必有緣故!”
“沒錯,分析得有道理。”李小嵐使勁點頭。
這通分析,把素來處世老道的李小嵐震驚了:“誰他媽吃了豹子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過,你分析的對,一定是這樣,沒跑!那我現在趕緊回去,再摸摸情況,看到底是甚麽原因導致的?”
說話,站起來就要開路。
“別急,”楊元朝思忖地一舉手。“讓我想想。”
李小嵐只得又坐下,可看得出來,他非常著急,一時半會兒也坐不穩當,患得患失地忐忑不安,一忽,在屋子裏來回不停地踱步,一忽,又分外敗興地歎氣不止。
“別急,”楊元朝思忖地一舉手。“讓我想想。”
李小嵐只得又坐下,可看得出來,他非常著急,一時半會兒也坐不穩當,患得患失地忐忑不安,一忽,在屋子裏來回不停地踱步,一忽,又分外敗興地歎氣不止。
“有了。”一刻,楊元朝有主意了。
他抄起電話,熟練地撥號,等了片刻後,對接電話的人說:“得勝,有個急事,你得幫我個忙,趕緊打聽打聽西城分局誰在辦一個強姦案子,或是輪奸案?特別要弄清是誰在辦案?甭管是幾個人了,都要弄清楚,然後,馬上告訴我。”
八成,電話那頭的劉得勝有點兒囉嗦,想問明白為甚麽?
“你就幹你的活吧,哪來那麽多為甚麽!記著,你一定要親自跑一趟,別光大爺似的打電話,勤快點兒。”楊元朝撂電話前,以訓斥的口氣說。
撂下電話,楊元朝站起來,故意輕鬆地說:“行了,你也不用再著急上火了,一會兒,准保有准信兒來,只要知道是誰在辦案,問題就很容易弄明白,到底是不是打擊報復?眼下,咱還是趕緊吃飯填肚子要緊。”
李小嵐見事情有轉機,不禁松了一口氣,也便跟著站起來,出門前,特意叮囑楊元朝:“這事,最好還是不要擴散,僅咱哥倆知道就行了,等以後真相大白了,再告訴他們不遲。”
為避免引起別人過於關注,楊元朝假說是公事,沒叫李小嵐,而是單獨帶著劉得勝,再次走進會客室。
“頭兒,情況弄清楚了,負責主辦案子的是……”劉得勝吁吁氣喘地說出一個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