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头感觉自己彷徨无助,内心苦闷到了极点。披头在天台踯躅到凌晨,然后下来,他回到房间,衣服没脱就倒头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一直睡到中午,当他醒来的时候,小宝就趴在他枕头边定定地看着他。
披头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毫无疑问只能是小宝给他盖的。“小宝,几点了?” 他问。
“快十二点了。”
“这么晚!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我看老爸累了,就没叫。”
“你几点起来的?”披头揉着眼睛问。
“我七点就醒了!”
“那你早晨都干吗了?”
“我没干吗,就等你醒呢。”
“傻丫头,你总不该是一直趴着看我睡觉吧!”
“没有,我玩一会儿,看你一会儿。”
“那你一定饿了吧?”
“饿得咕咕叫了。”
披头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说:“好!等我收拾一下立刻去吃饭。”
吃完午饭后,披头带小宝去医院看了冬瓜,然后回来。剩余的时间披头都没有出门,他陪小宝在房间玩儿。小宝看书,间或与披头打闹,其他的时间披头则在焦急地等待电话铃响起。黑皮在去找姚军之前给披头打了个电话,告诉披头他和姚军说好了,现在就去见他。
从披头接到黑皮的电话开始,披头就忐忑不安,他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就是这个结果,但却依然抱有一丝希望。也许事情并不像我设想的那样,他想。他这种紧张低落的情绪被聪明的小宝看了出来,于是一个劲儿问披头怎么了,问他为什么不高兴了。尤其是披头陪小宝玩儿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的神情让小宝很是不满,小丫头嘴里嘀嘀咕咕表达自己气愤的情绪。
第五部分第二十二章 谁是讨伐我的女人(4)
下午四点的时候黑皮来了电话,他在电话只是说要见披头,说有很多事情要讲,电话里说不清。于是披头就带小宝驱车到黑皮约定的地点。黑皮上车后一言不发,披头也不问他原因。
披头把车停在一间咖啡厅门前,三个人下车进去。披头找了个幽静的角落,要了一壶咖啡,给小宝要了块比萨饼。之后两个大男人开始了一番沉重的谈话。
“大哥,我真不想告诉你。”黑皮黑着脸说,“我觉得你命犯女人。”
“你从头讲,我想听整个过程。”披头说。
黑皮点点头,于是开始讲述他见姚军以及与姚军交谈的过程。
“姚军这小子完全变了,我在他家见他的时候他正和新交的女朋友在一起。他现在没有过去那种劲儿了,已经变得老成了很多。他请我吃了饭,是他女朋友做的,我们还喝了酒。总之他还是挺够义气,没把我另眼相看。后来我故意装得喝多了和他拉起家常。那小子别人不爱谈,但挺喜欢说他妹妹的。所以,我刚一提姚兰,他就给我讲个不停。”
黑皮喝了口咖啡,语气停顿了片刻,继续说:“他说了很多有关姚兰的事情,他很得意自己的妹妹能那么有出息。看来这小子对他妹妹可是真好,他说在家里只有他妹妹愿意和他平等说话。这两年经常和姚兰通电话,对姚兰的情况知道得非常清楚。我于是故意不经意问他姚兰现在在哪里,做什么,他告诉我姚兰现在在某某市检察院,现在已经是助理检察员了,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大哥,命啊!这是命啊!”黑皮感叹道,“你说中国这么大,姚兰偏偏就到了你那地方,还干了这一行。你说不是命是什么。”
“是啊!”披头也感叹道,“让我想疯了也不会想到会是姚兰来追讨我。”
“是啊!大哥,我就想不明白,姚兰和你在一个城市两年,你怎么就从来没遇到她呢?”
“这我也不知道!天命注定吧!看来我得快点回去了。我得回去和我师傅商量一下,看怎么办,既然事情是这个样子,我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你准备怎么办?去见姚兰?”
“对!去见她。”
“你要死啊!姚兰是公检法的人,你找她不是送死吗?她恨你啊,你是杀了人的,闹不好她知道内情啊。你要是见她,她说不定来个恩断义绝把你就手告发那你不死定了。”
“我就是要这种结果,我就是想看看姚兰是怎么恩断义绝的。如果她念旧情不告发我,还在爱我,那我就带她远走高飞,从此再不回来,但如果她告发了我,那我欠她的情从此一笔勾销。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那小宝呢?你想过小宝没有?”
披头眼睛定定地看着埋头吃比萨饼的小宝,说:“是啊!小宝怎么办?这小丫头是那么爱我,我要是死了小宝怎么办?”
“是啊!小宝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小宝还是有父亲的。”披头突然说,“我这个人就是烂命,必定活不过三十岁。我死了最多半年小宝就会把我忘了,小孩子容易忘事。我父亲死的时候我哭得要死,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可没几个月,我不照样和你们闹得火热。人命啊!不值钱,这个世界没谁照样转!”
“那你也不能自投罗网啊!”
“我不想了,说实在的,我活腻味了。如果老天注定让我经历这一劫我要逃也逃不掉。”披头烦躁地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两口,然后又苦笑了起来,“也许!我不一定会死!”
“怎么说?”黑皮问。
“记得我师傅曾说,我要先救小宝,然后小宝将会再来救我。”
“开玩笑吧!这小丫头,牙还没长全呢。”
“就当玩笑吧!”
“你师傅算命百分百准吗?”
“算命怎么能百分百准。”
“那是啊!我看说小宝是你的救星那是胡说八道。”
披头摸了摸身边低头摆弄比萨饼的小宝的脑袋,嘴里喃喃地说:“那谁知道呢?也许世间所有的真理和力量就装在最天真的孩子脑袋中呢。”
黑皮听披头这句调侃自嘲的话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暗自思忖该如何阻止披头这莽撞的决定,他决定当天晚上去找自己在公丨安丨局上班的妹夫,向他打听一下披头案子详细情况。这个想法他没讲出来,他怕一说披头会阻止他。其实他看出来了,披头此时已被爱所左右了,他就想看看姚兰爱他到底有多深,他想用命去赌一赌,在爱人和法律之间,姚兰会选择哪个。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黑皮问。
“我想越快越好!但冬瓜的手术还没做,我要等他手术之后再说。”
“那还要一个星期,你正好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哥们儿五年没见了,是该好好聚聚了。”
披头点点头,对黑皮的话表示同意。
黑皮和披头分手后就径直到自己的妹夫家去,他到妹夫家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他在家里等了一会儿,快七点的时候他妹夫回来了。
妹夫见了他很是高兴,把帽子、衣服一脱,立刻就上前招呼黑皮,黑皮在妹夫面前总是一副大哥的样子,他才不管自己妹夫是不是局子里的人。
吃饭的时候,黑皮很郑重地对妹夫说:“小海,我当哥的想问你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讲?”
“哥——,你客气什么?什么事?尽管说!”
“那好!我朋友,我以前的大哥叫披头的,你知道的,记得吗?你曾给我说过他犯事的事情。”
“对!怎么了?”
“那事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还没有!案子还挂着呢,怎么了?你有披头的消息?”
“我哪有他的消息!前几天我听朋友说那案子破了,披头被抓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听谁胡扯呢!那案子换了好几拨人,内蒙的公丨安丨来过几趟了,都没结果。”
“披头到底犯的什么事啊?”
“杀人啊!不是给你说过吗?”
“他在哪儿杀人了?怎么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