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披头吃完饭正想事的时候,看守又来叫他,说是又有人来探望他。他以为又是许律师来找他,但他看到人后知道自己想错了。这次是三个人,两女一男——姚兰、张晓凡和一个他不认识的中年男子。
“王谦,你这几天好吗?”姚兰在拿起话筒说的第一句话就泪流满面。
披头一言不发,他不想说话,他的脸上像铁一样冰冷。
“王谦,这是北京最好的刑案律师张怀远张律师,他负责办你的案子,还有张晓凡,她现在也是律师了,也办你的案子。”
“我已经有律师了。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不需要了。”披头冷冷地说。
“什么?王谦,哪儿来的?是哪儿的?”
“丁伯帮我找了,今天早晨签订了协议。你们来迟了。”
“能告诉我他们是谁吗?”姚兰急急地问。
“是某某市万成律师事务所的,姓许,叫许杰吧。”
“你换了,立刻就换掉。”
“为什么?”
“你需要最好的律师。王谦,你明白吗?”
“我觉得谁都一样!”
“不一样!王谦,你听我的,律师好坏差别很大。你听我的好吗?”
“姚兰,我相信丁伯的眼力。你不要再为我费心了,我们之间一切都过去了。”
“王谦,你说什么?请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好吗?”
“姚兰,走吧!不要再为我这个没有希望的人费心了,好好去过你的生活吧。”披头站起来,他转头对看守说:“我不想谈了,送我回去。”
“王谦,等等!”姚兰使劲儿敲击玻璃隔断,随即被管理员阻止了。姚兰眼睁睁地看着披头离开了会见室。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心在滴血。
姚兰三人沮丧地回到住地,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张律师对姚兰说:“姚兰,你这位朋友看来对你有很大的成见。如果这样,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工作很难展开。要不这样,你找到丁伯,征询一下他的意见,我们可以和万成律师事务所的许律师合作做这个案子。”
姚兰想了想,觉得只有如此了。她立即给百家丁公司打电话,告诉对方自己是市检察院的姚兰,要找丁伯。接电话的小姐迟疑了片刻,告诉姚兰让她过一阵再打过来。接电话的小姐想必是征求丁伯的意见去了。姚兰过了五分钟又打了过去,这次接待小姐告诉姚兰丁伯的手机号码。姚兰立刻给丁伯打了过去。一会儿,电话通了。
“丁伯,你好。我叫姚兰,是某某市检察院的,我想见你。”
丁伯在电话里沉思,并没有立刻回应姚兰。
第六部分第二十六章 营救(2)
“请问姚兰女士有什么事吗?”丁伯问。
“我想和你谈谈。”
“我现在在外地,不在某某(地名)。”
“我知道你在哪儿。你在某某(内蒙地名)对吧?我也在这里。”
“哦,这样,请问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丁伯语气和缓,一字一句。
“我是为王谦的事来找你,你一定要见我。”姚兰此时的声音异常坚定,似乎逼迫对方就范一样。
“好吧,你想在哪里见面?”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电力宾馆,我的房间号是305。”
“好,我现在就过去,你等我。”姚兰说完把电话挂掉。
“我想先去。”姚兰对张律师和张晓凡说。“我想和丁伯先好好谈谈。”
“行!你去吧,我们等你的消息。”张律师说。
姚兰临走的时候张晓凡上前把自己的朋友紧紧抱了抱,她拍拍姚兰的脸蛋,为自己的朋友打气鼓劲。
姚兰赶到电力宾馆,找到305房间,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精壮的年轻人,姚兰进门后看到一个老者,老者上身灰色羊毛衫,下身西裤,满头银丝,他眼睛不大,却熠熠生辉。老者见姚兰进来,立刻友好地上前向姚兰伸手。
“是姚检察官,怠慢怠慢!”老者握着姚兰的手说。
“你是丁伯对吗?我要和你单独谈。”姚兰脸色严肃地说。
丁伯示意让身边的年轻人出去,等人走后,姚兰立刻把刚才冷峻的面容放松下来,她对丁伯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我刚了解到你是市检察院的姚检察官,怎么?你是为王谦的案子来的吗?王谦的案子似乎不应该由某某市管辖。”
“丁伯,王谦就从来没向你提起过我吗?”
“王谦?他怎么会提起你?他不认识你啊。”
姚兰痛苦地咬了咬嘴唇,她明白王谦把他们的事情从来都没向外人提起过。看来王谦心里并不是那么在乎她,姚兰想。
“我是他的女朋友,他从来没向你说过吗?”姚兰上前一步用期盼的眼光问。
“你是他女朋友?”丁伯被姚兰的话震得一颤,瞪大眼睛说:“这怎么可能啊?”
“是真的!”姚兰用真切的语气说,“五年前我就是他的女朋友了。我不知道他给你讲过他的过去没有,如果没有,我现在讲给你听。”
“他没怎么讲。”
“那我给你讲,好吗?”
“好!”丁伯指了指沙发,让姚兰坐下来,他给姚兰倒了杯水,放在姚兰面前。
姚兰的讲述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期间数次有人敲门都被丁伯喝退了。他在姚兰的叙述中逐渐明白了披头过去的身世和所经历的一切。他在姚兰讲述期间就相信了眼前这个女孩的话是真的,把在这之前对姚兰的疑虑彻底打消了。
“我和志远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志远这小子真能沉得住气啊!”
“丁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我想你应该能给我一个答案,王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姚兰问。
“这个我也讲不明白,其实我告诉你,志远这个人心挺软的,是我见过的心最软的男人。”
“我倒不觉得!丁伯,我认为他的心肠很硬。他离开我五年连一点音信都不给我。还有,他杀人、纵火、敲诈勒索什么都干,我一点儿都看不出他心软在哪里。”
“你听谁说他干了这些事情?就我来看,他现在杀人的事都值得推敲。我推过他的八字,志远不是个杀人越货的人,他这个案子一定有问题。”
“丁伯,王谦是什么人我应该比你清楚。你可能不知道,我收集王谦犯罪的证据不是一两天了。我当时并不知道我调查的就是王谦,我一直没把王志远和王谦联系起来。直到前天我在咖啡厅见到他,我才明白了我一直在调查的嫌疑犯是我的男朋友。我真不知道天下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以前认为自己会铁面无私,绝不会徇私枉法,但我见了他我就垮了,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把法律全抛在脑后了。这次我只给单位里的头打了招呼就跑出来了,我现在心里只有救他的念头,其他我什么都没有了。”
“姚兰,如果我说你并不了解王谦你可能不承认。王谦是干了不少违法的事情,但我觉得都情有可原,他有自己做事行为的道,他在黑道上混从来不伤及无辜。我和他在一起快五年了,我们就像亲父子一样,我有时常在想,志远这小子如果在古代一定是个杀富济贫的绿林好汉。可惜,他生错了年代。他这几年除了工作就是看书,我还没见谁像他那样爱看书。他常常叹息自己没一个好家庭让他上大学。他说他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上大学。你要是和他处久了就会发现志远这小子其实懂得很多。也可能他书读多了,自然就长见识了。”
丁伯叹息了一声继续说:“姚兰,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要志远命的女人会是你。我初次见到志远的时候就算出志远有此一难,而让志远有这一难的是一个女人。我把什么都算准了,就是没算准这个女人和志远是什么关系。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你就是他的前世冤家,志远前世冤枉了你,要了你的命,现在你回头来逼他入监,要他的命了。报应,真是报应,人算真不如天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