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11-16 08:57:51
我们虽然没学问,可是有忠心和信心啊,一定能配合“皇军”,打垮29军,守住通县。
细木点点头。这些是他现在最愿意听,也最想听的。
张庆余接着说下去。
不过呢,现在我们的兵力实在太分散了,既不能攻也不能守。
细木的耳朵竖了起来。
张庆余说,应该把各处的保安队都集中到通县城里来,捏成一只拳头,到时谈攻守才有意义。
说得好!
细木一拍桌子,高兴起来。
打仗不一定都要会看地图,这姓张的看来还是懂点兵法的,说的话在路子上。
细木其实也不希望底下的伪军多能干,太能干了不好控制啊,像张庆余这样的就不错了。最重要的是,张庆余的一言一行都摆在桌面上,没有撒谎,说明对“皇军”的确是“忠实可靠”的。
一激动,细木不仅照准张庆余调兵一处,而且命令将四散的日侨也集中到这里来,以便予以“保护”。
后面这一点,张庆余先前并没有想到,日本人这算是自己倒霉撞枪口上的。
张庆余虽蒙住了细木,却还是被人看出了端倪。
有人忽然拍拍他的肩头,用极低的声音对他说了一句话,就是这句话差点把张庆余的魂都给吓飞了。
君欲反正否?
张庆余的行动极其秘密,因为谁都知道万一失败,是要被日本人灭九族的。现在尚未成行,就被人识破,如何不让他胆战心惊。
细看时,说话之人是伪保安处的一个姓刘的处长。
还好,四周无人。
刘处长见张庆余还急急忙忙要辩白,索性附首耳语。
你预备反正,如何瞒得过我。可是你别忘了,我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岂肯甘作异国鹰犬。
此话一出,便让张庆余放了心。
人家要想告发你,还不早跑细木那里去了,哪里还会再来跟你交心。
果不其然,刘处长是来要求“入伙”的,希望到时能够“追随左右,以襄义举”。
关键时候,还是义人多啊,现在就看29军何时下达作战命令了。
但是这个命令一直没能等到,而张庆余还有一个最难的题目没有解开。
那就是通县驻扎着萱岛联队,一旦交手,保安丨警丨察队恐非其对手。
直到南苑血战,正在南苑指挥作战的川岸师团长帮他解开了这最后一个难题。
萱岛联队被调到大红门去了。
萱岛联队一走,通县就只剩下了零零散散几个日本宪兵,而这时候张庆余却从无线广播里,收听到了廊坊被二次收复的消息。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当天深夜,趁萱岛联队还未回归,二张跃然而起,控制了整个通县的交通。
殷汝耕是个政客型汉奸,不会玩枪,于是第一个被抓起来关了禁闭。
细木听得外面枪声大作,料知外面必然有变。可是这时候想逃已来不及了,
死到临头,这厮还想摆他“太上皇”的架子,挥着枪要起义部队“速回本队”,否则的话,“皇军”一到,尔等将立成齑粉。
话音刚落,排枪扫过,他自己成了“齑粉”一个。
日本特务机关易得,西仓兵营难下。
(884)
日期:2010-11-17 07:05:49
这时候,虽然萱岛联队不在,但这个兵营除日本宪兵之外,还有浪人和日侨武装起来的“居留民”武装,约有几百人之多。
日本在中国的侨民,可不等于中国平民,他们好多手里是有武器的,有的甚至是预备役军人,实际上,无论“九一八”,还是“一二八”,当时都有为数不少的“居留民”混在日军中一道作战,这是日本人自己也承认的一个事实。
这些人虽然没有正规军那么能打,可手里的枪也不是烧火棍,子丨弹丨也是能杀人的,加上兵营工事坚固,在冲锋过程中,起义部队就倒下了两百多人。
此时张庆余非常着急。
日军通讯畅通,如果时间耽搁太久,必然会开来大批援军,到时内外夹击,情况就不妙了。
有了,火攻。
正好西仓那里有个汽油库,张庆余就下令把汽油桶搬到西仓兵营周围,每搬一桶赏他二十元。
本来就是不给钱,大家也会去干,现在还有赏格,于是人人奋勇,没多大一会,兵营周围就堆满了汽油桶。
这么纵火一烧,步兵再借势一冲,缺口就被打开了。
据统计,在“通县事件”中,共有223名日人被杀,其中有军人,也确有日侨及平民。这与夜战中难以分清良莠有关,与此战中起义部队遭到较大伤亡,从而由愤转恨也有关系。
但日本人后来却把它渲染为所谓的“通县大屠杀”,这就显得太矫情了。众所周知,当初他们在中国,整村整村地把人全杀光是常有的事,区区几百个人,可以说连“小屠”级别都算不上。
你不可能要求你的部队都是野兽,而别人都是君子吧?
萱岛联队在大红门伏击29军的时候,那个爽啊,他们可能绝难想到,自己一走,老窝也会被连锅端掉。这就叫做因果报应,人在做,天在看。
在获悉通县有异后,香月手忙脚乱,想要调兵,偏巧这时天津之战又开始了,天津自然比通县还要重要,两下一权衡,只好先救天津。
通县无兵可援,便派了轰炸机过来。
这一炸还是有效果的。保安丨警丨察毕竟还是保安丨警丨察,张砚田和一个团长先吃不消,裹夹着一部分官兵弃械逃走了。
他们这一逃,对整个起义部队影响很大,一时军心动摇。张庆余看这样不行,通县很难守住,就决定率部到北平去与29军会合。
到了北平城下才知道,29军早就撤走了。
从城里冲出来的,不是接应他们的29军,而是日本宪兵队。那时候的北平,虽然大批日军尚未正式进城,但实际已为日人和汉奸所控。
双方这么一打,起义军不仅伤亡惨重,而且装殷汝耕的囚车也被日军劫去了。
前有堵裁,后有追兵,张庆余不得不率部撤往保定。
在那里,他见到了宋哲元。
宋哲元握着他的手,叹息一声:君不负我,我却负君,深觉愧对。
此时的宋哲元,无异于跌入了一个痛苦的深渊。
(8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