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情报让宣姜的大儿子公子寿知道了。他深为母亲的行为感到羞愧,连夜告知急子,要他赶快逃跑。
急子淡然一笑:“出使齐国是父亲的委派的任务啊,如果弃父命于不顾,还要儿子干啥呢?你说,这世上存不存在一个没有父亲的国家,如果有的话,我倒是可以逃到那里去。”
你可以笑他的迂腐,但不可以笑他的淡定。这是生于乱世之中的人对于荒唐乱世的无语抗争,视死如归的姿态令人折服。
“既然如此,”公子寿说,“兄长即将远行,请容我略备薄酒相送。”
兄弟俩在河边摆开席位,寿以酒敬急子,三杯五盏下去,急子不觉颓然而醉。等他醒来,公子寿已经穿了他的衣服,持了他的仪仗,乘舟而去了。
急子大哭:“我是一点也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啊,寿这个傻瓜怎么就搞不明白呢!”他连忙登船去追赶。
埋伏在芦苇从中的刺客看见公子寿载着急子的旗号面来,误以为是急子本人,蜂拥而上,将公子寿剁成肉酱。
急子赶到的时候,刺客们还没退去,急子站在船头大呼:“来杀我吧,我才是你们要杀的人!”
那还等什么?照杀不误。
《诗经·卫风》中有《乘舟》之诗,据说写的就是这件事:“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而我看到这个故事,只是想起北岛的诗句: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就事论事,我想加上一句:高尚在很多时候其实是一件很无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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