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洗穿衣的当儿,周朴早已把剩余的艾草铺架在老松与石榻的前面,点燃,薰起一缕缕禳邪的青烟,又作端午之祭。我添了些柴又烧起新的水,以备待会儿煮茶之用。然后,又重新净了手,特意换上弹琴时常穿的一件灰布中式对襟小褂,铺好蒲团,臀下再垫个小垫,盘腿端坐在松石上。没有琴桌,琴便坦然抱放膝间平陈跏趺之上。弄弦、调轸、校音准。他搬出我的太师椅,坐在那里默然无语地看着我一件一件地准备。
我把两手平放琴面,凝神,更深地进入静定,酝酿,良久,再深入内心体会此时欲要诉抒的意韵……轻缓地起挑、抹、勾……,他则似乎并没看我,只是侧耳倾听——
古琴撩拨艾草薰蒸的香气,艾草晕染古琴弦动的泉音。茎叶在星火中劈啪作响,若吟、若诉、若轻唱,俨然回到楚之河畔,回到屈子的故乡。想来这个年代,已经没有多少人坐下来品味,人们宁愿在匆忙的脚步里,把心里的呼求遗忘。即便今天,这个世代相传的日子,剥开新鲜的棕叶,人们依然会在麻木中忽略,忽略那清香,忽略沁人心脾的清香,忽略那应有的——祭奠与神往。
日期:2009-11-30 09:51:50
我起首弹的是《列子御风》。会的琴曲着实没多少,但你是知道的,这首是我最深工的一个,想当初你可是一个小节一个小节帮我“抠”出来的。曲子虽然不是很难,但正是这种缺少跌宕转承、大起大落的曲式,要弹出味儿可是太难了。非准确地把握它的神韵,得之于心再应之于手不可。可能是方峻走后我连着又闭了几天关的缘故,那天心境出奇的恬淡超然,既无周朴来了似乎应有的大喜过望,也无端午怀想屈原的哀怨,反而贴合乐曲御风而行,遨游六合的意境,是我自认为弹得最好的一次。就连《酒狂》,那天也被我放慢了节奏,弹得超脱有余,而欢畅略疏。自我感觉非常投入,吟、揉的时候,手指手腕连带肩背动荡松软,出来的音色悠然而滑润,颇有一番意想不到的迤逦婉转。撞、复、绰、注、又干净利落,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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