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盗父兵,罪当笞。天子之子过误杀人,当何罪哉!臣尝梦一白头翁教臣言。”上乃大感寤,召见千秋,谓曰:“父子之间,人所难言也,公独明其不然。此高庙神灵使公教我,公当遂为吾辅佐。”立拜千秋为大鸿胪,而族灭江充家,焚苏文于横桥上,及泉鸠里加兵刃于太子者,初为北地太守,后族。上怜太子无辜,乃作思子宫,为归来望思之台于湖,天下闻而悲之。
这个“思子宫”、这个“归来望思之台”表明,武帝是真的后悔了。
这是武帝的一大长处——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错误,更没有颁下圣旨、捏造证据、让死去的太子背黑锅;错就是错了,直截了当告诉天下人自己错了,有向天下认错的成分在内。这也表明,在当时的社会观念中,便是在已经提出“废除百家,独尊儒术”之后,便是武帝这样政绩巍然的伟大君主,办错了事情也得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不能文过饰非、不能王顾左右而言他、不能把天下人当做傻子、不能目中无人。其中所体现的,是取信于民这一源远流长、上古君王大都非常重视的执政思想。
不过,错误有许多种,有的能补救,有的很难补救,有的根本就不能补救。武帝这个错误就属于很难补救的。因为这一错误,武帝的家政、国政都陷入困境。
家政,先是李夫人的哥哥窜通丞相刘屈氂蓄谋立李夫人所生的皇子昌邑王为太子,事发,杀了一批。然后是燕王刘旦认为轮到自己当太子了,上书要求进宫负责皇帝的保卫工作。武帝大怒,又杀了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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