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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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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根觉得自己置身在森林的深处,阳光透过树枝的遮挡瀑射下来,溅响在小木屋顶。那守猎人和康妮一次次的**经历让他心驰神往。粗糙多毛的毡子滚动的褶皱,木柴倾诉出的火焰,黑夜墙上暧昧的猎丨枪丨,康妮微微下垂的山梨一样摇晃的丨乳丨房,守猎人花蕊一样羞怯动人的**……一个完美的偷窥者,在进入一个迷狂的文字世界。

他关好门,把那本从地摊上买来的禁书重又翻开,找寻那一段段幽会的细节用想像去体验。

“整个的幽暗的她,都在动作起来,她成了一个默默地、蒙昧地、兴波作浪的海洋。……”

他替代守猎人去动作、去爱抚那查太莱夫人。他的**像点燃引信的山炮,弥漫青春的硝烟。当读到康妮忍不住握住守猎人的**赞叹的时候,他不自觉握住了自己的。他感觉手烫得不行。他一直担忧自己的太稚嫩,太不成熟,太羞于见人。原来不是这样的!原来这就是吴承恩笔下的“如意金箍棒”。他不自觉地舞弄着。感觉突然高举。

手心握满汗水的白袍子仙人飘然降落在巅峰。

这一个销魂的自己,拆掉神殿的自己,充满蔑视和骄傲的自己,活生生就要喷射出来的自己,在燃烧。

一个陌生而又焦虑的女声在高喊:“沙有根!沙有根!”

他仿佛感觉到她微甜的舌尖。眼前一片晕红的景象。

“沙有根!你在屋里吗?!”

还真是有人找!他一边应道:“哎哎!我在呢。”一边慌忙系起裤带跑到窗口探出头看,“你怎么来了?”竟然是初中同学“槐花女孩”!她还从未单独来过呢。个子高了,胸脯一起一伏看了眼热。

她气喘吁吁跨在女式“凤凰”单车上喊:“韦星辰出事了!”

有根觉得阳光一下子暗淡下来。

“他出什么事?”

“我刚从医院出来,好多同学都去了!他已经不行……正往家里送呢!”

“胡说,莫吓人哦!”

“这号事情哪里敢乱说!就下午两点钟的光景,他去挖黄土和煤,土塌方活埋了!”

她眼睛一红,眼泪就下来了。有根狂奔下楼,咬着牙,脸都发青了,身子一直在抖,骑车驮着她奔石油库去,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油库家属区里围着一群人。有根扑进去看见韦星辰笔直地躺在那里。韦星辰的三哥抽噎着拿开搭脸布说:“老五,你睁开眼看啊,你好朋友看你来了。”

韦星辰面部淤青肿胀,两个门牙咬在嘴唇外面,换了一身藏青的、崭新的中山装,脚上是一双黑布鞋。

李梅的脸白如纸,眼泪汪汪定定地看着韦星辰,将一床崭新的毛毯盖了上去,说:“老五,这本是你参加工作我要送你的,你就当我……”

红毛毯上团着两枝雪白的梅花,含苞怒放。

有根呆呆地看着韦星辰,觉得一点都不像他。“不应该是他,也不会是他!”有根艰难地搜寻脑海里一个个生龙活虎的韦星辰形象,没有一个和眼前这个僵硬的年轻人对得上号。

有根噙着泪水自言自语:“这不是老五。老五不是这个样子。”

李梅扶着韦妈,不让她冲过来。韦妈哭得连声气都没有了,棉袄上都是鼻涕眼泪。“我的儿啊!我的——儿。你醒醒啊,明天就要去——上班啊!我还等你买新衣——穿啊!”

旁边人不时在劝一声:“韦妈,身子要紧。韦妈……”

韦伯把自己关在厨房里不肯出来,嘴里反复念叨:“就差两担土呢!为何要老五去挖哦?为何我自己不去挖哦?为何死的不是我哦?!”

就在有根在工商局宿舍大门口等柳凤出来的时候,韦伯觉得煤里和的黄土不够,做出来的藕煤会不经烧,容易散,便要韦星辰和老三再挖两担土来。石油库因消防安全的缘故,油罐子一组组都相隔老远,中间的一些自然形成的小山丘都保留在那里。快要入冬了,家属区做煤的人多,都说库区的黄土糯,那座最高的山丘被挖成一个向内倾斜的陡坡。

两兄弟有说有笑拖着斗车来了。鲜艳的黄土丘带着锄头印子,足足有三米高,像座巨大的温暖的粮仓。

韦星辰接过三哥递给他的一个橘子,剥开来,递给三哥一大半,自己吃了其中的四瓣,说:“哥,这橘子挺甜的。”

三哥说:“是啊,还是无籽蜜橘呢。老五,你先挖,我去一边撒泡尿去。”

韦星辰答应着就开挖了。挖了一簸箕,倒在斗车里。把空簸箕放好,再一锄挖上去,正挖在山丘的痒处,悬空已久的丘顶猛地塌下来,足足有两方土,砸在韦星辰头顶,然后烟花一样散开,把他严严实实埋在里面。

三哥惊呆了,喊着:“老五,快出来!”疯了似地用手去挖。

韦星辰早已七窍流血,人事不知。

凛冽的冬风刮响整座夜空。韦星辰就躺在油库家属区外的地坪里,要到凌晨四点运往农场老家埋葬。

有根回家睡了,要柳凤到时候叫醒他去送葬。

有根迷迷瞪瞪看到他和韦星辰睡在床上。韦星辰似乎睡得很死,看样子很疲倦。以前两个睡在一起,也是有根说着说着话,韦星辰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但这次韦星辰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只见他猛然坐起,头上俨然戴着白色的帽子……

房间突然灯火明亮,韦星辰的影子又大又轻,脸庞清澈,和青春一样干净,没有一丝皱纹。

他们在阳光的菜地上奔跑,一道道亮汪汪的水伴随着一阵子哇哇叫好。韦伯操起扁担满园子追打,韦星辰则光着胛背抱头鼠窜,阳光曝晒下小牛犊一样的肌肉蹦哒着。

第二章完

日期:2009-09-03 16:14:34

第三章

每个人各行其是,但都在同一林中。

——海德格尔

1、

归城两条笔直的大马路交叉,作为城市的主干道,一条仁星路,一条汇贵路。仁星路上是供销社商场、邮政局、新华书店和集贸市场;汇贵路上是县委县政府、公丨安丨局、工商局、税务局、法院、检察院、烟草局等机关单位。十字路口就算是县城的中心了。唯一的红绿灯张扬在那里,还经常使些小性子,要亮不亮。更多时候是丨警丨察站在警戒标志下指挥交通。那指挥也是象征性的,主流还是自行车,糟乱成一团团涌过斑马线,中间竟然夹杂着水牛。仕农工商集合在一起,谁也不服谁。干嘛要我让路?屁股冒烟有啥了不起?泥腿子摆街,扁担就是硬道理!屁大个归城,还学什么大城市的规矩,显摆吧?归城人在大清早就在十字路口热闹地相互叱骂,把规矩碾个粉碎,用汽车轮胎、自行车带、解放胶鞋、牛蹄子。当然,也有不得不避让的,如洒水车、粪车、救护车、消防车和警车。其余的都要拦下来,相互理论一番。照例是汽车把摩托车、自行车挤到人行道上,然后一脚油门轰出去,丢下一串叫骂;照例是拿扁担的几个围住一辆车,戳着驾驶楼,吐沫星子要淹死那个无良司机——这些,对归城的早晨来说是必修功课。

有根的破“喜鹊”嘎吱嘎吱从车流里分离,拐向工商局的办公楼,像被磕瓜子烂熟的妇人噗地吐出的一粒空壳。但有根不会这么去想,他自我感觉好着呢!尽管还没有制服穿,还是那件有些寒酸的黑呢中山装,胸前别的还是那支一两块钱买的钢笔,还有些渗墨水呢。这是一条非比寻常的路,是通往工商局的上班之路。绝不是以前梦想的一份正式工作而已——那些叼烟卷慢条斯理使着泥灰刀的正式工、挥汗如雨戴着纱手套的锅炉工、面厂里准点上下班的喂粉工——现在想起来是多么可笑。

有根确实笑了,很不自觉。尽管他觉得这种笑有些浅薄,有些让自己瞧不起。但还是止不住自豪。那些屁股上吊钥匙串的保管员同学们!我沙有根笑到了最后,终于抬起头挺起了胸膛,当上一名国家干部,将头顶国徽,身着制服,吃到了真正的皇粮!

到了门口,有根被门卫老头毫不客气拦下来,质问道:“你哪里来的?这里是随便乱闯的么?”

“我来政工股报道的!”

“先登记,带证件么?”口气有些缓和,但还是带着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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