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1-18 18:46:35

第二节

朱弘毅悠闲的点起一支烟，扫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五点半了。明天是周末，晚上已经和杨耕约好，去后海轻松一下。有一段时间没见这家伙了，今晚好好聊聊。明天早上再狠狠得睡个懒觉。韩国川不是经常说吗，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明天早上就可以体会到人生最大的幸福了。

烟抽了没两口，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韩国川。朱弘毅急忙站起身来，看着韩国川脸上的表情，心中不由暗叹一声，今天晚上的后海可能去不成了。

果然，韩国川进门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弘毅，收拾收拾东西，一会跟我去东直门见个人。”

朱弘毅觉得有点奇怪，从前韩国川遇到类似的事情，总是先问一句自己有没有时间，但是这次好像有些行色匆匆，根本没有和自己商量的意思，要见什么人？竟然让韩国川如此重视。不过朱弘毅没有问，答应了一声，把笔记本放进包里，就跟着韩国川匆匆的下了楼。

一路上韩国川也一直没说要见谁，这反而让朱弘毅觉得今天的客人更加不寻常。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谜底一会能就揭开了。

东直门的上岛咖啡店里，生意看起来有些冷冷清清，几个老外躲在高背椅后百无聊赖的喝着咖啡。韩国川和朱弘毅进门后，直接去了一间小包房。朱弘毅本来以为，要见的人可能已经到了，但是包房里空空如也。韩国川倒似乎松了口气，叫了咖啡，和朱弘毅慢慢的品了起来，脸上丝毫看不出焦急的神色。

朱弘毅不禁有些奇怪，如果是位重要的客人，应该找一个上档次的地方，这种咖啡馆在北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如果客人不重要，韩国川干嘛这样神神秘秘。不过，韩国川不说，朱弘毅也不问。这是规矩。

“弘毅，你知道华一集团吗？”韩国川一边低头搅拌着咖啡，一边问道。

“听说过，在内蒙，是全国比较著名的矿业集团。”朱弘毅仅仅是听说过这家公司，却没有任何了解。

“这家公司要上软件了。”韩国川仍然低着头，但是已经停止了搅动。

朱弘毅暗想，华一要上软件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韩国川干嘛搞得这么严肃。难道他今天要见的人会和华一有关？想到这，接口道：“像这种公司，要么不干，干就会干场大的！”

“对，这次的投资规模相当大，不过，两个月前，就已经有竞争对手介入了。”韩国川把咖啡送到嘴边，轻轻的喝了一小口。

“是国外的公司吧？咱们中国人肯花大钱的时候，第一想到的往往是买老外的东西。”

“你猜的没错，是格雷。”韩国川淡淡的说道。

听到是格雷，朱弘毅并没有觉得吃惊，像华一这种客户，肯定是格雷的重点关注对象，这种世界性的软件公司在国内的目标客户实际上并不多，也正因为如此，一旦被他们缠上，别人都很难插足。

“这种客户，会对我们国内的公司感兴趣吗？”朱弘毅明白，韩国川肯定是想介入了。

“现在看是兴趣不大，这也是咱们今天坐到这里的原因。”韩国川放下咖啡杯。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眼睛还是直视着杯子，没有看朱弘毅。

朱弘毅也没说话，他估计一会儿来的人，肯定是华一公司有分量的主。只是今天要达到什么目的，他还是不清楚。

刚过八点，在韩国川和朱弘毅到达上岛咖啡四十分钟以后，包间的门被推开了，服务员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朱弘毅看着服务员背后的这个人，不禁有些惊讶，在这之前，他脑子里想像的来客至少应该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甚至应该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但是来人却是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女孩梳着短发，身材娇小，面色圆润白皙，一脸的纯真可爱，像是个民国初期的女大学生。上身穿了件蓝色的阿玛尼短袖T恤，下身牛仔裤。背了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包，朱弘毅一时判断不出女孩的身份，不过他却注意到了一点，女孩的包是LV的。

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是女孩却显得落落大方，挂起包，冲着韩国川浅浅的一笑，说道：“您是韩总吧？”女孩的普通话相当好，朱弘毅一时听不出她是哪里的人。

“对，我是韩国川，您是陈雅？”听韩国川的语气显然也不认得来人。

女孩微笑的坐在了韩国川旁边的沙发上，恰巧和朱弘毅做了个对面。在韩国川介绍朱弘毅的同时，朱弘毅也赶忙拿出名片，递了过去。他想通过互换名片，了解一下面前的这位是何方神圣。

女孩也礼貌的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朱弘毅，朱弘毅接过来扫了一眼，不由得一愣，名片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名字加一个手机号。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仨人重新落座，服务生给陈雅倒上一杯咖啡，退了出去。

韩国川开口道：“陈小姐，没想到这么年轻。”看来韩国川的感觉和朱弘毅类似，语气很是真诚，听不出丝毫恭维的意思。

陈雅脸上又绽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接口道：“不年轻了，孩子都该上幼儿园了。”女孩的表情从容而优雅。看不出任何的矫揉造作。

听到面前的‘女孩’竟然有了孩子，朱弘毅不仅又吃了一惊，这个女孩怎么看也不像是已为人母的，看来自己又看走眼了。想到这，不知为什么，内心好像有了点小小的失落。

寒暄过后，韩国川直入正题：“唐总简单的给我说了一下情况。下面的事情主要由我和弘毅负责，还请陈小姐多多关照。”

“叫我小陈吧，这样我也能觉得自己年轻些。”陈雅还是淡淡的一笑，说道。

陈雅的一举一动所透出来的从容和老练。让一直偷偷观察着她的朱弘毅有些意想不到，看来面前的这个‘小女孩’真有些深不可测。自己还是静观其变吧。

“我不懂你们软件行业，贵公司倒是听说过，不过也不太熟悉，能简单介绍一下吗？”陈雅优雅的端着咖啡，但是并没有喝，似乎只是用来暖手。

韩国川本来想把话题引到华一项目中去，没想到对方并不着急，只得抬眼看了一下朱弘毅。

朱弘毅马上明白了韩国川的意思，心里还是微微的有了一丝不快，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放下咖啡杯，不亢不卑地把瑞和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陈雅面色平静的听着，不时的微微点点头，但是始终没有插话，似乎一直在观察着朱弘毅。

等朱弘毅说完，陈雅放下杯子，又是不紧不慢的问道：“贵公司的产品能够保证华一项目的成功吗？”

朱弘毅听到陈雅这样问，知道她确实是外行，信息化这东西很难有绝对的成功，老外甚至把所谓成功的标准分了五个大类，不过朱弘毅明白，陈雅这样问，是在考量风险，这也是现在做关系的一个定式：项目只要顺顺顺利利的完成，一切桌子下面的事情就都会被掩盖。所以只有在保证成功的基础上才能谈利益。

朱弘毅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一会，才接口道：“是否成功，有很多因素，产品、实施、需求、资金等等。不过最关键的是华一的决策层要达到什么目标，目标确定了，才能衡量是否成功。不过从我所了解的华一的信息化需求来看，可以这样说，我们不敢保证让每一个人都满意，但是肯定能保证让绝大数决策者和管理者满意。”朱弘毅知道，对陈雅这样的人来说，拍胸脯是没什么用的，但是不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也很难消除她的疑虑。

这时韩国川接口道：“瑞和做了十几年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被人告上过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