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3-02 18:01:46
第二十二章 陈家军
秀才被抓了。
原因很简单,秀才在离热带雨林不远的一家饭店请几个道儿上的朋友吃饭,大家喝了很多酒,全都醉了。
等朋友们都离开后,秀才也迈着醉醺醺的步子往回走,在路上,碰到了一对卿卿我我的恋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别人如此亲密,秀才勃然大怒,几乎是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小跑过去,揪着那男孩儿的头发就是一个提膝,然后狠狠地给了他两拳。
“啊!”女孩儿大叫,此时的秀才已经失去了理智,回手就是一巴掌,女孩儿应声倒地,随即哭了出来。
男孩儿见状,扑上来就要跟秀才拼命,被秀才卡住脖子,抓着胳膊用力一扭,把他摔倒了。
秀才上去就开踢,这一幕,恰巧被巡逻路过此地的辖区派出所的民警看见,警车里下来三个人,嘴里吆喝着,向秀才跑了过来。
秀才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是丨警丨察,也没有仔细看清他们的长相,还以为是男孩儿的帮手,便大跨步迎上去,一脚踢在最前面那个丨警丨察的肚子上,他往后退了一步,和另外两个丨警丨察一齐扑上来,结结实实地把秀才按到地上,给双手打了个最紧的背铐。
上了警车秀才才发现,被我打的那个,是辖区派出所的指导员刘伟,他来热带雨林洗过好几次澡,我们俩也有过一次短暂的接触,感觉这个人挺随和的,不像别的丨警丨察那样,盛气凌人或拒人于千里之外。
唉,我怎么就把他给打了呢!
“伟哥,真是对不起,我喝多了,刚才没有看见是你,我错了,你别生气啊。”秀才赶紧道歉。
刘伟在副驾驶上坐着,没说话,没回头。
“你这货,喝点儿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啦?连伟哥都敢打,你还真大蛋!”负责看守秀才的赵洪说。
“伙计,我真不是故意哩,我要看清是伟哥,再喝十斤我也不敢动手啊。伟哥,真是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哩,你只要能消气儿,让我咋着都中!”
刘伟还是没说话,这时候,警车驶进了派出所大院儿。
赵洪把秀才铐在了值班室旁边的一个小屋里的椅子上,锁上门出去了,屋子里还关着一个人,正戴着手铐躺在高低床上睡觉。
秀才把腿伸出去,踢了一下那个人的脚,他醒了。
“有才?”
“毛儿?”
我们俩都有些意外,在这里遇上老伙计了。
毛儿是外地人,很早以前就来到了我们市,比秀才大一岁,跟秀才同行,我们是2000年左右认识的,在一起喝过酒、打过架,泡过妹妹;要说关系,应该比酒肉朋友再近那么一点儿。
两年多没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我们这两个戴着手铐的难兄难弟,就在小屋里兴高采烈地聊了起来。
“你现在都忙哩啥?”
“往东走有个热带雨林,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啊,我去嫖过。”
“那我咋木见过你?”
“咋了,那是你开哩?”
“不是,我在那儿招呼着。”(招呼着,意为照顾、管理、负责、小心等等。)
比如俩人打架了,他对他说:“你以后招呼着。”就是你以后小心点儿的意思。
比如去看病人,对护士说:“麻烦你帮我招呼好他。”在这儿,是照顾。
比如刚才秀才说的,那就是管理、负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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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以后木事儿了找你喝点儿去。”
“中啊,喝完我再给你安排个小妮儿。”
“哈哈哈,你明儿个上午有事儿没有?”
“我也不知道。再说了,啥时候能放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你因为啥抓进来了?”
“刚才在街上打了个孩儿,派出所出警哩,我打他们哩指导员了。”
“我靠,你牛逼!”
“你因为啥进来了?”
“鸭子毛,前几天帮领导(对大哥们的统称)收拾了个欠钱不还哩货,谁知道今儿个他在大街上认出我了。”
“打哩狠不狠?”
“胳膊上缠着绷带哩,耳朵也烂了,但是木事儿,领导跟这儿哩所长关系不赖,他俩喝酒去了,等会儿回来估计就放我。你咋办?”
“老头跟这儿所有人都认识,估计我也快了。”一想到老秀才怒发冲冠、暴跳如雷的样子,秀才不禁打了个寒颤。
“要是咱俩今儿黑都放了,你明儿上午帮我个忙吧?”
“你说。”
“有个哥在西边儿郭家镇那儿买了块儿地盖厂房,当地村民嫌分哩钱少,这两天老去闹事儿,刚拉起来哩院墙也推倒了,哥说明天召集点儿人过去,他们再来哩话,全都打跑。但是我现在只联系了二三十个兄弟,肯定不够,你再给我派点儿人吧。”
“中啊,木问题,要多少?”
“二十个应该差不多了,要那种能打能斗哩。”
“中,你明儿上午给我打电话,咱这边儿兄弟随时都能安排。”
我们俩互相留了电话,又聊了一阵,治安员打开门走进来,给毛儿松了手铐,说:“走吧。”
“伙计。”毛儿给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嗯,我记住了。”秀才挥挥手。
“砰!”门又锁上了。
凌晨四点多,正在椅子上打瞌睡的秀才被赵洪弄醒,带到二楼的指导员办公室,发现陈占红正坐在椅子上跟刘伟说话,看到秀才,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脚:“你个兔娃子!”
这一脚极重,秀才往后退了两步,感觉盆骨疼得厉害,但还是强忍住,走到刘伟的办公桌前,深深鞠了一躬,说:“伟哥,对不起,我错了!你木事儿吧?”
“以后少喝点儿酒。”刘伟面无表情,但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了伟哥,以后我一定改!”
“走吧,别再给我惹事儿了。”
“哦,谢谢伟哥,明天我找个地方,好好给你赔罪。”
“走吧!”刘伟有些不耐烦。
“哦,那我走了哥。”秀才回头看向陈占红,陈占红瞪了我一眼,对刘伟说:“那俺走了啊。”
“嗯。”刘伟点点头。
在陈占红的车里,秀才又饱受了一番狂风暴雨般的训斥,在热带雨林门口灰溜溜地下了车。
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毛儿给我打电话了。